1943年,一少年被鬼子抓去搬弹药。他趁鬼子没盯着,扛着弹药箱悄悄闪进一条弯曲小巷,来到一座大院前。把弹药箱藏进院子里后悄悄退出。 1943年的苏中大地,空气里早已不再是原本那种属于水乡的湿润平和,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扬州至高邮、兴化沿线的一股子肃杀焦灼味,对于富安镇的铜匠盛冬根来说,那个早晨本该是伴着晨昙出门赶路的一天,他原本挑着挑子要去小东乡做活。 没承想刚到西洋河口,等待他的不是主顾,而是明晃晃的刺刀,这不是什么平常的盘查,日军正在这一带疯狂搞“扫荡”盛冬根还没来得及分辨局势,就稀里糊涂地被枪托逼进了搬运工的队伍。 一百多号壮丁被黑压压地押到了岸边,而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用来修桥铺路的砖石,而是一箱箱沉甸甸的军火,盛冬根是个手艺人,心思细密,一眼就看出了门道:这些从日军大船上卸下来的,根本不是给伪军凑数的烂货,而是要送进富安镇那个日军核心据点的重型弹药。 那时候新四军第一师正在师长粟裕的指挥下跟鬼子周旋,刚在高邮那头打了场硬仗,这一船如果入了库,转头那就是要把新四军往死里逼的屠刀,盛冬根个子不高,混在人堆里,肩膀上很快就压上了死沉的木箱。 那种重量不讲道理,没搬几趟,肩膀上的皮就被磨破了,火辣辣地钻心疼,但他脚底下却虚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冷汗早就把鞋底给湿透了,旁边同样倒霉的大叔还在那是抱怨没看黄历,可盛冬根没空哀叹运数。 他脑子里飞快转过的,全是前些日子听说的惨烈故事:盐城的王二小把敌人带进埋伏圈,自己被打得尸骨无存,盛冬根怕死吗,当然怕,但他更怕死得像那样没声没响,最后什么也换不来,既然已经在鬼子的刺刀底下了,那就得想法子让这力气出得有价值。 就在那个设有岗哨的死角两米开外,有一条弯弯曲曲不起眼的小巷,这条巷子像是特意被人遗忘了一样,连着那个早已荒废多年的西边朱家大院,本地人没人敢往那儿凑,说是那里阴森森的闹鬼,可盛冬根心里清楚得很,哪有什么鬼神。 那是他小时候钻草丛捉虫子玩儿的地界。那院墙里的杂草窜得比人还高,原本是荒凉的证明,此刻却成了绝佳的掩护,面对鬼子,他演得比谁都顺从,那位懂几句蹩脚中国话的翻译官见他搬得勤快,又是点头哈腰地对着日本军官喊“哈衣”。 又是转过头来对他这个“小孩儿”画大饼,说什么“好好干,皇军赏钱花”就连那守卫的日军曹长,看着盛冬根不声不响地卖力气,还冲他竖起大拇指,嘴里蹦出个“良民”盛冬根表面上挤出一脸憨厚的苦笑,心里头却把这帮强盗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在挑拣搬运的时候,甚至专门去拎那些格外压手的箱子,他算计得明白:越重,里面的家伙事儿越硬,质量越好,将来到了游击队手里,炸得鬼子也就越疼,他脚下踩着轻盈的步子,哪怕心里狂跳得像要撞碎胸膛,呼吸也调整得极为小心。 看准四下无人,踩着个破箱子利索地翻进朱家大院,将肩膀上的弹药箱迅速塞进那堵东院老墙底下的高草丛里,再随手扯几把干草,撒上一层浮土,一番伪装做得天衣无缝,藏完这一箱,他又得把呼吸喘匀了,装作刚刚只是在那歇了口气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回到队伍里去。 同乡要是低声问起来,他就把声音压得更低,装作一副受了惊吓不敢多跑的老实相,只说在前面搬东西,一来二去,在这个谁也没注意到的鬼神禁地里,竟硬生生让他藏下了整整八大箱重型弹药。 等这出“苦力戏”唱完,人群散去,盛冬根并没有急吼吼地去邀功,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悄悄潜回大院,给门上加了把锁,把那八箱“炸药包”稳稳当当地封存在了那段废墙之下,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那是对这群自以为是的侵略者无声的嘲弄,过了整整四天,等到风声稍稍稳了一些,那个漆黑无月的夜晚,盛冬根才终于敲开了游击队的大门,他手里拿着个做暗号用的“铜皮哨子”,找到了粟裕师长直接指派的交通员李文辉。 没有多余的废话,那个看似瘦弱的铜匠带着队伍直奔朱家大院,当那八箱原本属于日军的弹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游击队的运输线上时,在场的战士们眼里的光比夜色都要亮,李文辉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既有赞赏也有沉重:“弹药归我们,但你小子不能再露面了”。 盛冬根那一刻眼眶有些发红,但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那天之后,富安镇再也没见过那个起早贪黑的铜匠,他在外村隐姓埋名,甚至不得不远走他乡去讨生活,这八箱弹药最后并没有被浪费。 几天后,在兴化的一场伏击战里,新四军的火力异常凶猛,不仅有子弹,甚至连迫击炮的声音都响彻了云霄,据说那一仗打得鬼子的运输队晕头转向,怎么也想不通土八路哪来这么阔绰的火力。 信息来源:《富安镇志·抗战纪事篇》 《江苏抗战文物普查报告》 《新华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