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跟女儿家就隔着一条不宽的马路，站在阳台上，能望见那边楼里亮着的灯。每天傍晚五点半，门铃准会响起，先是小外孙奶声奶气的“外公外婆”，接着是女儿手里提着的新鲜水果， 女婿则会熟门熟路地接过我手里的锅铲，说句“爸，我来端菜”。 周一到周五的餐桌，像个小小的调色盘。周一总少不了红烧排骨，小外孙爱啃骨头，能抱着啃得满脸是油，女儿在一旁笑着递纸巾，女婿则会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悄悄放到小家伙碗里。周二换清蒸鲈鱼，鱼是女婿早上去市场挑的活鲜，我特意少放了姜，怕小外孙嫌腥，他却偏爱吃鱼眼睛周围的嫩肉，说“像QQ糖”。 周三通常是两荤两素的搭配，比如可乐鸡翅配小炒黄牛肉，再炒个时蔬和凉拌木耳。女儿总说我炒的牛肉嫩，其实是我提前用料酒腌了半小时的诀窍，她边吃边记，说回头自己也试试。 周四偶尔包饺子，陷儿是前一晚就调好的，白菜猪肉馅的，小外孙会搬个小板凳在旁边捣乱， 把面团搓成小丸子，说是给“小熊吃的”，最后下锅的饺子里，总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大家却抢着吃。 周五最热闹，往往会做个火锅，清汤锅底里飘着虾滑、豆腐和青菜，小外孙用勺子舀起一个鱼丸，吹半天再喂到我嘴里，烫得我直咧嘴， 他却咯咯笑。女婿会打开一瓶啤酒，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工作，女儿则在旁边给我们添菜， 说“爸少喝点，妈多吃点虾”。 饭后，女婿收拾碗筷，女儿陪我在沙发上坐着， 听小外孙背新学的儿歌。窗外的路灯亮了，照着对面楼里的万家灯火，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 饭菜的香气还没散尽。其实哪里需要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着孩子的吵闹，说着琐碎的家常，日子就像这每天不重样的菜，平淡，却透着一股子让人踏实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