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龙云在住所被袭击，眼睛被炸伤。昆明城防司令王洁修心狠手辣，特制铁笼囚禁龙云。龙云东山再起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王洁修枪决。 那年 6 月 14 日深夜，昆明翠湖畔龙公馆，一枚迫击炮弹在院中炸开，龙云从梦中惊醒，左眼一阵疼。 当时的龙云还没成为 “云南王”，此刻只能蜷缩在破损的床榻上。外面传来士兵皮靴踩碎瓦砾的声音，越来越近。 “云哥，快翻后墙走！” 亲兵队长李富贵撞开门喊。他胸口洇着血，能看出刚经历过打斗。 龙云赶紧摸出枕下的勃朗宁手枪，想冲出去。可他往窗外一看，心沉了下去。 院子里满是火把，昆明城防司令王洁修提着马灯站在廊下。他身后是城防军，个个端着枪，枪口都对着龙云的房间。 王洁修原本是唐继尧的部下，后来投靠了胡若愚，成了胡若愚手下 “四大金刚” 之一。看到他，龙云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事。 那天胡若愚摆酒，喝多了说：“志舟兄，你这双眼睛看透太多。” 当时龙云没当回事，现在才明白，那是早就设好的圈套。 城防军很快冲进来，把龙云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把龙云押出房间，带到五华山凉亭。 王洁修早让人抬来了一个铁笼。这铁笼长不到六尺，高不到五尺，内壁全是铁钉，看着就吓人。 随从在笼里铺了张发霉的藤席，一把将龙云推了进去。龙云想挣扎，手腕上的铁链立刻勒出青痕。 王洁修让人在笼旁挂起唐继尧的遗像，冷笑着问：“龙将军当年推翻唐继尧时，想过今天会这样吗？” 龙云闭着嘴不说话，血顺着颧骨流进衣领。他脑子里闪过以前的事： 十四岁在昭通打擂，一拳打断对手三根肋骨；二十岁进讲武堂，枪法全营第一；现在四十一岁，却被关在铁笼里，任人欺辱。 之后，铁笼被移到昆明军械局的暗室。王洁修每天只给龙云送半碗馊饭，一碗混着泥沙的冷水。 龙云的左眼开始化脓，脓血糊住睫毛，看什么都是一片红。 每天半夜，他都能听见铁笼外妻子李培莲的哭声。李培莲每天天不亮就来，隔着铁栏塞给他晒干的野菊，说能消炎。 被关到第七天，龙云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想起了结拜兄弟卢汉。 三天前卢汉率部突围时，把自己的佩枪塞给了龙云，枪膛里还压着三颗子弹。龙云摸出枪，才发现枪管被王洁修灌了铅，根本用不了。 转机在七月底到了。 龙云的心腹卢汉、胡瑛在滇西把散兵收拢起来，还请了滇军元老胡瑛暂代军长。胡瑛带着部队从大理往昆明赶，在禄丰打败了胡若愚的五个团。 消息传到军械局时，王洁修正围着铁笼转圈。突然听到城外传来密集的枪炮声，他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王洁修赶紧让人把铁笼抬上马车，连夜带着龙云往城东郊大板桥跑。 马车一路颠簸，龙云听见车外有人喊：“志舟兄，委屈你了。” 是胡若愚的声音。 他掀开车帘，看见胡若愚和张汝骥站在月光下，两人脸上都带着点愧疚。 胡若愚低声说：“板桥协议谈好了，你回昆明主持政事，我们俩带兵北伐离开云南。” 龙云冷笑一声，突然掀开车帘跳下去，正好落在路边的稻田里。他装作肚子疼，对轿夫说：“你们先去回话，我方便完就来。” 等轿夫走远，龙云拔腿就跑，往西山华亭寺方向奔去。 华亭寺的住持是龙云的老熟人，早让小和尚准备好了地窖。龙云在窖里躲了三天，每天都能听见寺外马蹄声来回响。 第四天早上，卢汉的传令兵敲开寺门：“龙军长，胡瑛将军请您马上回昆明主持政事！” 龙云换上僧衣，跟着传令兵穿过街道。等他骑着大马出现在五华山时，路边的百姓都跪了下来。大家都知道，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将军回来了。 龙云回到省务委员会，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王洁修关进军械局那只铁笼里。 王洁修在笼里大喊：“龙云，你敢杀我？” 龙云站在笼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铁栏：“当年你怎么对我，现在我就怎么还你。” 三天后，龙云对外说王洁修 “逃跑时被卫兵误杀”。老百姓私下都议论，关在铁笼里怎么能跑？可没人敢追问 —— 龙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温和。 这时，南京蒋介石发来贺电，任命龙云为云南省主席。龙云把电报折好，转头对卢汉说：“去查一下胡若愚在四川的动向。” 他心里清楚，这次复仇只是开始，真正的权力争斗才刚起步。 接下来两年，龙云一边发展云南经济、修滇越铁路、办东陆大学，一边跟胡若愚、张汝骥周旋。 1929 年秋，胡若愚联合贵州军阀周西成打回来。龙云在曲靖决战，大败联军。张汝骥被俘后，龙云亲自监刑。三声枪响，张汝骥倒在血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和当年关铁笼的龙云一模一样。 1930 年春，龙云终于坐稳 “云南王” 位置。他常跟人说被关铁笼的日子：“那笼子困得住我的人，困不住我要翻身的心思。” 只是深夜，龙云会摸左眼的伤疤。那里不光有玻璃碎片的痕迹，更藏着对权力的敬畏和警惕。 多年后龙云在昆明去世，床头还放着那只铁笼的钥匙。有人说，这钥匙能打开所有笼子，包括人心里的贪心、嗔恨和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