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陈忠实写了6年的《白鹿原》被确定出版,编辑问他:“您是要稿费还是版税?”乡下人陈忠实根本不知道两者有啥区别,随口说了句傻话,他的命运此发生了转变。 这个连版税都不懂的作家,用一部作品改写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轨迹。 当时的陈忠实已经在文坛摸爬滚打多年,可写出来的东西总像是隔着层窗户纸。 看着身边朋友要么当官要么发财,他躲在西安郊区的祖屋里,把烟盒攒了满满一抽屉。 44岁那年,他干脆辞了职,跟妻子说要是这次再写不出名堂,就回家种地。 祖屋的煤油灯常常亮到后半夜,桌角堆着翻烂的地方志。 写到白嘉轩娶第七个老婆时,他突然把笔一摔,原来翻史料发现清末关中确实有娶五房媳妇的乡绅。 这种从泥土里挖出来的真实,让每个字都带着汗味。 编辑第二次来取稿时,发现陈忠实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墨水。 当被问到稿费还是版税,他挠着头说“哪个拿得多要哪个”。 这句实在话,让他后来靠版税在北京买了房,更让出版社赚得盆满钵满,谁能想到这部写农村家族的小说,能卖出200多万册。 书里那些泼辣的女性角色,其实都能在村子里找到影子。 田小娥被沉潭的章节,是他听村里老人讲的真事改编。 有读者骂这些描写太露骨,他只是把修改稿锁进抽屉,直到茅盾文学奖评审找上门,才不情愿地删了4万字。 去年我去西安作协参观,看到玻璃柜里陈列着他当年的创作笔记。 某页边角写着“今日只写了300字”,墨迹被晕开一个圆点,像是滴上去的汗珠。 旁边放着那盏铁皮煤油灯,灯芯烧得只剩短短一截。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很难理解,一个作家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乡下六年。 可当你翻开《白鹿原》,读到白嘉轩挺直腰杆说“犁铧翻起的土腥味,才是咱的本分”,就知道有些故事,必须用脚底板在土地上磨出来。 那盏煤油灯早灭了,但书里的烟火气,还在一代代读者心里烧得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