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受气，昨天答应孩子今晚去接他下课，中午妈妈突然通知我去阿姨家吃饭，就来不及接他，让婆婆去接。跟婆婆说了之后，婆婆当时就不太乐意，嘟囔着说自己晚上也有事儿，但是看着我着急的样子，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 昨天下午五点半，手机日历弹出橙色提醒——“接小宝放学”，旁边用铅笔描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是上周小宝自己画的。 我盯着那个笑脸发愣时，妈妈的电话打了进来，“晚上去你阿姨家吃饭，她特意炖了你爱吃的莲藕排骨汤，六点必须到啊。” 我捏着手机往厨房走，瓷砖凉得硌脚，心里像被两个时间戳扎着：六点到阿姨家，五点半接孩子，根本赶不及。 婆婆正站在灶台前择青菜，银发粘在汗湿的额角，择好的菜叶子码在白瓷盘里，整整齐齐。 我靠在门框上，声音放得像棉花，“妈，晚上能不能帮我去接下小宝？我妈那边突然叫吃饭，实在走不开。” 她手里的青菜顿了顿，水珠滴在瓷砖上，嗒一声。 她没回头，声音闷闷的，“我今晚约了老张跳广场舞，衣服都拿出来了。” 我没敢看她的脸，盯着她手腕上那串磨得发亮的木珠子——是小宝去年生日送她的，说“奶奶戴了就不疼了”。 空气静了几秒，她把最后一片菜叶扔进盘子，“算了，跟老张说一声改明天吧，孩子等不得。” 她嘟囔的“有事”，难道只是随口抱怨吗？或许不是，是真的不想错过和老姐妹们一起排练新队形，毕竟为了社区比赛，她们已经练了快一个月。 我答应小宝接他，是因为上周出差五天，视频时他举着画满星星的纸说“妈妈回来接我，星星就会亮”；所以听到妈妈说排骨汤时，第一反应是“完了，星星要暗了”，才慌慌张张找婆婆帮忙。 而婆婆愿意妥协，或许不是因为“看着我着急”，是她比谁都清楚，那个画星星的小孩，等的不只是一个拥抱，还有一句“妈妈没忘”。 晚上七点半，阿姨家的排骨汤冒着热气，手机震了震，是婆婆发来的照片：小宝趴在电动车后座，举着根棒棒糖，笑得眼睛眯成缝，配文“他说要等妈妈回来分糖”。 那一刻汤勺差点滑进碗里——原来所谓“两边受气”，不过是被两份爱夹在中间，却忘了她们都在偷偷为我留着余地。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或许该先问问妈妈“排骨汤能不能明天炖”，再跟婆婆说“广场舞比赛我去给您加油”。 回家路上，我摸出手机，把日历里“接小宝放学”的提醒改成了“和小宝一起接奶奶跳广场舞”，旁边画了个比之前更圆的笑脸。 瓷砖的凉意好像还在脚底，但心里那两个时间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融成了一团暖烘烘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