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轮到我家,我们在小区给她租了间装修好的,靠南的车库,当家人每天晚上陪她妈,怕她害怕,其实车库上下左右前后都是人,一个大人,房间才二十几个平方,也不晓得啥怕的,但他想表孝心啊,我也全力支持的,可是,婆婆起夜频次有点多啊,他儿子每天早晨回家来都说根本睡不好,头昏,简直没法工作,我不置可否。 婆婆轮到我们家那天,小区车库隔出来的小单间刚收拾好。刷了米白墙,朝南的窗台上摆着她从老家带来的搪瓷缸,里面插着几支干了的野菊——是她攥在手里进门的,花瓣边缘卷着点灰,像路上沾的土。 丈夫说妈眼神不好,晚上一个人住怕,非要搬过去陪睡。二十几平的屋子,左右隔壁都是租户,楼上就是住户,我琢磨着能怕啥呢?但他搓着手笑,“就当我尽孝”,我没拦。 第一个晚上他回来,眼下带着青黑,往沙发上一瘫,“妈起夜三次,我刚眯着她就开灯找水杯”。我递了杯热水,没接话。 这周一下班,我刚换好鞋,就听见卧室有动静。推门看见他趴在床上,手机屏幕亮着,是凌晨两点的闹钟——他定了闹钟想跟着起夜,结果自己醒了四次,妈却已经摸黑去过两回,说“不想吵你”。 我之前总觉得是婆婆娇气,直到昨天早上送早饭。推开门时,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摩挲着丈夫高中时的旧毛衣,见我来慌忙往柜子里塞,“你看我这记性,总觉得他还小,踢被子”。原来她怕的不是黑,是醒来身边没人的空。 丈夫连续五天早晨回来都带着黑眼圈,今天更甚,说“头昏得像灌了铅,开会时差点把文件拿反”。其实哪只是缺觉?他总在半梦半醒间竖着耳朵听动静,神经绷得比弓弦还紧。昨天他下班路上追尾了一辆电动车,好在人没事,只赔了两百块,回来却红着眼圈蹲在门口,“我连妈起夜都照顾不好,还能干啥”。 我站在厨房切菜,刀一下下落在砧板上,突然想:要是我去陪一晚呢?他会不会觉得我抢了他尽孝的机会?还是妈对着我,反而能放松点,少起两次夜? 那间朝南的车库,白天太阳晒进来能铺满半张床,晚上灯一开,墙上会映出婆婆坐在床边发呆的影子,瘦瘦的,像片被风一吹就晃的叶子——丈夫说他就是怕这影子太孤单,才非要挤在那张比单人床还窄的折叠床上。 今早我比平时早起半小时,煮了小米粥端过去。推开门时,丈夫正帮婆婆穿外套,她耳朵背,丈夫凑在她耳边大声说“今天让你儿媳妇陪你睡,我去隔壁房间打地铺”,婆婆没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指腹上有层薄茧,是常年干活磨的。 窗台上的野菊干花,好像比昨天又脆了点,风从纱窗缝里钻进来,一片花瓣轻轻落在搪瓷缸沿上。我突然想起丈夫昨天蹲在门口的样子,原来有些孝,不是一个人硬扛着就行的——得两个人,甚至一家人,慢慢凑,才能凑出个暖和的形状。
婆婆轮到我家,我们在小区给她租了间装修好的,靠南的车库,当家人每天晚上陪她妈,怕
正能量松鼠
2025-12-19 17: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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