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查腐败,查出一个特别的人。 江苏省肿瘤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席玮。查到他时,发现他生活过得很简单,一条腰带用到发旧,一家人住在很旧的房子里。但账本之外,是另一笔账。 十几年来,他私下为交不起钱的病人垫药费,加起来有五十多万。他开药时,看到病人为难,就默默自己付了。病人问起来,他说是政策减免,或者有慈善捐助,从不说自己给的。 很多年后,医院审计把那串“异常打款记录”查出来时,有人问席玮:“你帮那么多肿瘤病人垫钱,第一次,是为了什么?”他想了想,说起了一位复诊病人。那天,他在门诊复查,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褪了色的外套,脸蜡黄蜡黄的,手里捏着一叠检查报告。席玮看完报告,耐心解释病情和后续的治疗方案。按理说,这样的结果虽然不轻,但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把病情稳住一段时间的。可那男人只是苦笑了一下:“医生,我知道大概是个啥情况了,反正也治不好……我就想开点止痛药,能撑就撑着吧。”席玮愣了一下,顺着问了几句。男人这才慢慢说出前因后果:第一次来医院确诊,是好几个月前。那时候,他是攥着一把皱巴巴的现金和硬币来交的住院押金。那天,他把口袋里最后一点零钱都掏出来了,还是差了一截。“当时如果再多几百块钱,我就只能放弃治疗了。”那种“命和钱对赌”的压迫感,让他从那以后,对“治疗”这两个字始终又怕又躲。坐在复诊间的椅子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是那种看尽现实之后的绝望——不是对病绝望,而是对“没钱”的绝望。那一刻,席玮特别清楚地意识到:很多时候,把人逼退的不是病情本身,而是“我负担不起”。 2005 年,门诊来了一位从农村赶来的大叔。五十多岁,面色发黑,走路很慢,手里捏着一沓化验单和片子,纸都已经卷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这病,是不是很严重?吃点止痛药,能不能熬一熬?”席玮看完片子,心里已经有数——这是恶性肿瘤,需要住院,需要手术,需要钱。他说得很平静:“这病,拖着不行,要住院治疗。我先给你排床位,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再把家里人叫来,我跟你们一起讲方案。”大叔一下子就愣住了。“住院啊……那得花好多钱吧?我们家人多,早就借不到钱了。”说完,他低着头,把片子一点点塞回病历袋,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帮我开点止痛药吧,我回去吃。住院,不是我们穷人住得起的。”那句“不是我们穷人住得起的”,把门诊里空气都压沉了。席玮看着他颤抖着站起来,准备离开,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明明可以多给他一些时间,明明有办法减轻他的痛苦,可只是因为没钱,他就要自己把门关上。他叫住了大叔,让他等一会儿。“大叔,你先别走。住院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押金和前期治疗费都交了。”大叔愣住:“不可能,我没交过钱。”席玮语气很自然:“这笔钱是慈善项目的捐款,专门给有困难的病人用的。你的病适合积极治疗,这笔钱就是留给你这样的病人的。”大叔终于慢慢坐回椅子上,眼圈却开始发红。其实,那是席玮第一次,从自己的工资卡里,往病人账户里打钱。


用户17xxx34
难以置信,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