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老公拌嘴，我摔门而去，老公没拦我，下了楼之后，我坐在马路旁边的花坛上。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冷风裹着落叶擦过脚踝，手机在包里震了好几下，我看都没看就按掉了。正盯着马路牙子发呆时，有个中年大叔走过来说：“美女，大半夜待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昨晚和老周为件说不清的小事拌嘴，具体吵了啥早忘了，只记得最后我吼“你根本不在乎”，抓起包就摔了门——他居然没拦，连句“别闹”都没有。 楼道声控灯在身后一层层灭下去，像被谁掐断的情绪，我攥着手机下楼，指节都发白。 坐在马路牙子上时，花坛沿儿凉得透骨，刚入秋的风卷着法国梧桐叶，在脚边打了个旋儿又跑开。 包里的手机震第三下时，我终于没忍住瞥了眼，屏幕亮着老周的名字，消息框只跳出半截：“穿厚点”。 正盯着那三个字发呆，有脚步声停在旁边，是个穿夹克的中年大叔，手里拎着刚买的菜，塑料袋里萝卜缨子还沾着泥。 “姑娘，”他声音有点哑，“大半夜坐这儿干嘛？路灯照着怪渗人的。” 我没抬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跟家里人吵架了。” 他“哦”一声，蹲下来把菜袋放脚边，“我家那口子也这样，年轻时总为屁大点事较真，有次她摔门走了，我在后面跟了三条街，愣是没敢叫她——怕她更气。” 我猛地抬头，路灯刚好照在他鬓角的白霜上，忽然想起摔门时，老周手里还攥着我早上没喝完的豆浆杯——他总说我胃不好，出门得带着热乎的。 一直以为他不追是无所谓，现在才琢磨过味：或许是怕我在气头上说更伤人的话，或许是想给我留个台阶，又或许，他只是笨，不知道除了“穿厚点”还能说什么？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电话，老周的。 我深吸口气接起来，听见他那边风比我这儿还大：“我在街尾那家24小时面馆等你，给你点了热汤面——加了醋，你爱吃的。” 原来成年人的在乎，有时藏在“没说出口”里。 下次再想摔门时，或许该先问问自己：他没追，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怕追得太紧，把你推得更远？ 挂了电话站起身，影子被路灯缩成小小的一团，刚才凉透的脚踝好像也没那么冷了——风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股面汤的香气，混着大叔离开时留下的那句“小两口哪有隔夜仇”，往心里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