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4日，山西忻州一名男子将养了5年的羊卖掉，当所有羊都被装上车即将被带走时，男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跪在雪地上，双手合十，向所有羊送行告别。 那天忻州的雪下得不小，整片土地都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可比寒风更让人心里发紧的，是解师傅这一跪。 没有多余的铺垫，就是那么直愣愣的一下，解师傅的双膝重重砸在雪地里，积雪被压出两个深深的坑。 漫天飞雪好像都放慢了速度，成了这个成年男人崩溃的背景。他双手紧紧合在一起，对着那辆缓缓启动、装满几十只活羊的卡车，深深低下了头，一拜，再拜，动作里全是不舍。 路过的人看了都有点不解，觉得不就是卖几只羊换钱吗？ 再怎么说也犯不上给牲口行这么大的礼。可他们不知道，这一跪，解师傅根本不是跪给买羊的客户看的，而是跪给车厢栏杆后那些默默盯着他的羊。 卡车围栏后的羊安安静静的，不叫唤，只是回头望着解师傅，眼神里满是近乎认命的哀怨。羊这东西看着温顺，其实通灵性得很。 解师傅心里比谁都清楚，它们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见自己这个天天穿着厚棉袄、陪着它们的主人。 其实早在装车前几个小时，解师傅就已经偷偷红了眼。按照他养羊的惯例，这是给羊喂的最后一顿饭，也算是“断头饭”。 他没像平时那样随便扔一把草进去就完事，而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把每一只羊都细细喂饱，又拿出平时不怎么用的刷子，把羊身上沾的干草叶子、结的泥土疙瘩，一点点刷得干干净净。 他想着，要把这些跟了自己五年的“家人”送上不归路，总得让它们体体面面地走。 这份感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会儿解师傅刚从外地打工回乡，受不了城市的喧嚣，也想守着老家的大山讨生活，就拿出所有积蓄买了二十多只羊羔。 从那以后，忻州大山深处就多了个孤独的牧羊人，每天跟着羊群晨出晚归。 在大山里过日子，最熬人的不是体力上的劳累，而是四下无人的寂静。那种只能听见风声的孤独，能把人逼疯。 是这群羊，在他最难熬的日子里成了他的倾听者。五年来，几千个日夜相伴，当初的二十只羊羔慢慢繁衍成了一大群，它们不只是家里的经济指望，更是填补他精神空虚的血肉伴侣。 可生活从来不会因为感情就手下留情。解师傅之所以不得不卖羊，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这一年过得格外难，村里为了环保和土地规划，以前能放牧的草场都不让去了。 封山育林是好事，可对靠自然草场养羊的他来说，就是断了粮道。家里没存下足够的草料，看着满圈嗷嗷待哺的羊，他愁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更现实的压力还在后面：孩子的学费、家里的柴米油盐、老人看病的开销，一张张单子像催命符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边是相依为命五年的“毛孩子”，一边是要养活的一家人，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卡在这种两难里。 不卖，羊会饿死，家也撑不下去；卖了，良心上的坎怎么也过不去，心就像被硬生生剜掉一块。 这种纠结，在装车的时候彻底爆发了。有些羊好像察觉到了危险，平时温顺得很，这会儿却死活不肯上通往屠宰场的踏板。 尤其是几只领头的羊，蹄子像生了根一样，怎么拽都不动，只是一个劲扭头看着解师傅。 解师傅没舍得动鞭子，走到羊的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句，不知道是许诺还是道歉。 神奇的是，那羊听完之后，像是懂了他的无奈，低着头乖乖走进了车厢。这种跨越物种的默契，没亲眼见过真的很难相信。 当卡车引擎轰鸣，把他五年的心血都带走的时候，解师傅强撑的坚强彻底碎了。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混着眼泪往下滚。他跪在雪地里，拜的是这五年羊群给家里换来的温饱，也是在替自己这个无奈的决定赎罪。 他明明知道羊这一去的结局，可作为主人，除了磕这几个头，什么也做不了。 网上有人说风凉话，觉得养殖就是为了吃肉，没必要这么矫情。理是这个理，可冰冷的商业逻辑，哪能说清人性里的温度。 就像城里卖菜的大爷要盘掉守了一辈子的摊子时，会久久凝视摊位；农村老太卖了攒一辈子的鸡蛋给孙子凑学费时，手会忍不住发抖。 钱要赚，日子要过，但那份割舍不掉的情义，才是人之所以有血有肉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