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小牛犊,把屠夫的刀,藏在了自己肚子底下。 刀尖把它肚皮划开一道大口子,血咕嘟咕嘟地流,它就那么趴着,一声不吭,死死压着。 就因为它知道,那把刀,是来杀它妈的。 你敢信吗?这是我老家大叔喝多了以后,讲给我听的。我听完,一晚上没缓过神来。 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块铅。 他们说,后来屠夫硬把哆哆嗦嗦的小牛犊拖开,拿起那把被它体温焐热的刀,当着它的面,杀了它妈。小牛犊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还有一个。 另一头牛,被蒙上眼睛,拿大铁锤砸脑袋。 哐当一锤,它没倒,只是晃了晃,还想站起来。 哐当又一锤,它彻底倒了,但四条腿还在蹬,还在拼了命地想站起来。 求生欲这种东西,真是……唉。 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觉得人怎么能这么残忍。 但最讽刺,也最让我看不起我自己的,是什么呢? 是今天中午,我吃了一大碗红烧牛肉面。 真香。 我们一边为动物的灵性而心痛流泪,一边又为它们的肉质鲜美而大快朵颐。 一边在深夜里拷问灵魂,一边在饭桌上舔干净嘴唇。 这根刺,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你说,我们人啊,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