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脑子嗡嗡的。一个数字,90%。我们院,土木工程,大一新生,九成都申请转专业。领导说,拦不住,政策不让拦。唯一的“安慰”是,他们也别想都挤进最热的专业去,人家也装不下。 开完会,脑子还嗡嗡响。 那个数字——90%——像块铅,坠在我心口。我们院,土木工程,大一新生,九成都在转专业申请表上签了名。 手里攥着的一沓表,边角卷了,像被反复揉过的纸团。最上面那张,“申请人”栏写着“李想”,我上周刚在《工程制图》课上夸过他线条画得直。 走廊里撞见他时,夕阳正从窗户斜切进来,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老师,”他停下脚步,声音比课堂上小了半截,“我填了计算机,能稳吗?” 他手里捏着笔,指节发白,眼神里有光,又有点慌,像抓住救命稻草的人,生怕稻草断了。我张了张嘴,想说“热门专业今年只扩了20个名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领导开会时拍着桌子说“政策不让拦”,可没说“怎么告诉孩子他们挤不进想去的门”。 转专业真的能让他们找到想要的未来吗? 李想低头看表,表针“咔嗒”跳了一格。“我爸妈说,土木以后要跑工地,晒得黢黑,还挣不着钱。”他顿了顿,抬头看我,“老师,您当年为啥选土木啊?” 我想起二十年前,我爸带我去看跨江大桥合龙,钢索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像一群移动的星星。那一刻,我觉得造桥的人,手里攥着整个城市的脉搏。可现在的孩子,手机里刷着“程序员年薪百万”,课本里的力学公式,怎么拼得过短视频里的“成功学”? 办公室的打印机还在吐纸,“吱呀”一声,又一张申请表滑出来。 领导说“他们也别想都挤进最热的专业”,语气像在安慰,可我听着像叹息。热门专业的门槛早悄悄抬高了,绩点、竞赛、面试,哪一样不是筛子?那些在土木课上打瞌睡的学生,真以为换个专业就能变成“学霸”? 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去年贴的“优秀毕业生风采”还没撕。照片上的学长穿着工装,站在刚封顶的教学楼前,笑得一脸黑灰,胸前校徽亮得晃眼。他现在在设计院做结构工程师,上个月还给我发微信,说“看着自己画的图变成高楼,踏实”。 可这些,我该怎么跟李想说? 他已经走远了,背影融进夕阳里,手里的申请表被风吹得哗啦响。 桌上的申请表越堆越高,像座小坟,埋着我们当年对“工程师”的憧憬。 转专业不是逃荒,可他们好像都把这当成了唯一的生路。 明天得找李想聊聊。 至少告诉他,土木课上那个能把线条画直的男孩,不管转去哪个专业,手里的笔,都该握得稳。 展开最上面那张卷边的表,“土木工程”四个字被划掉,旁边写着“计算机”,墨迹还没干。 窗外的天,暗下来了。
开完会,脑子嗡嗡的。一个数字,90%。我们院,土木工程,大一新生,九成都申请转专
勇敢的风铃说史
2025-12-15 13: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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