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9月，左宗棠在病榻上离世时，愤慨地说：“对中国来说，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做的坏事！”两个月后，胡雪岩也在贫病中离世，死前告诫子孙：“生意可做，但要远离白虎。” 十年前左宗棠收复新疆时，胡雪岩在上海阜康钱庄给西征军汇兑军饷，靠的是快马加信鸽。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日后会栽在自己提议架设的电报线上。 1870年代，胡雪岩向左宗棠献计："李中堂要办电报，左公何不抢在两江先架线？"他算盘打得精——控制长江流域的通讯网，既能监控生丝行情，又能抢在李鸿章前头布局。 可惜左宗棠在官场吵了三年架，这边盛宣怀已带着丹麦人，把大沽到天津的电报线铺成了。1881年天津电报总局挂牌那天，盛宣怀握着李鸿章的手笑："胡雪岩的信鸽，该喂猫了。" 这不是玩笑。1883年秋天，胡雪岩在上海囤了15000包生丝，正准备和洋行谈价格，突然收到杭州急报：阜康钱庄被挤兑。 他不知道的是，三天前盛宣怀的电报员截获了他给左宗棠的密电——"闽局军饷十万两已汇"。当天，上海道台邵友濂就以"协饷"名义，从阜康提走二十万两官银。 接着，盛宣怀通过电报线向各洋行放风："胡雪岩的丝全是烂茧，阜康的票子兑不出现银。"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钱庄老板，对着电报机发抖："人家有线，咱没线，听宣怀哥的准没错。" 最致命的是生丝买卖的时间差。以前胡雪岩囤丝，靠信鸽快马三天知行情，现在盛宣怀的电报员盯着伦敦交易所，每天凌晨四点就把报价拍给上海洋行。 1883年10月9日，胡雪岩刚把2000包丝卖给怡和洋行，盛宣怀的电报就到了："伦敦生丝跌了三成！"洋行瞬间压价，剩下的13000包丝只能贱卖。 更绝的是，盛宣怀早让电报局扣下胡雪岩给各地分号的电报，等他派专人骑马去杭州传令，阜康的门槛早被挤兑的百姓踩断了。 后人总说胡雪岩死于生丝大战，却不知他囤丝的570万两银子，不过是阜康钱庄冰山一角。 真正的窟窿，藏在电报线织成的信息天罗里。那些年胡雪岩给湘军放贷、给官府垫款，靠的是"公款私存"的潜规则——浙江藩库的银子，福建船政局的经费，都躺在阜康吃利息。 但电报让这些秘密无所遁形：1883年11月，李鸿章通过电报密令各省："胡雪岩欠款，着即追讨。"三天内，十八省督抚衙门的催款文书，通过电报线砸向阜康，比当年西征军的军报还急。 临终前胡雪岩大概想明白了：他不是输给洋人，而是输给了李鸿章的"电线"。当年左宗棠抬棺西征，靠的是他胡雪岩的信鸽飞传粮草；如今李鸿章的电报线，却成了绞杀他的绳索。 那些被电报调来的挤兑百姓，那些被电报截胡的生丝订单，那些被电报曝光的官商秘密，哪一样不是拜他当年的"神机妙算"所赐？ 至于"勿近白虎"，与其说是诫子孙远离白银官场，不如说是恨自己没早看穿：在晚清的电报时代，没有保密的生意，只有泄密的朝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