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嫂子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这孩子……健康吗？” 诊室里的消毒水

“医生，” 嫂子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这孩子…… 健康吗？” 诊室里的消毒水味比上次浓，白墙晃得人眼晕。医生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报告单上滑了半天，没立刻说话。嫂子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直，可我看见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布料都皱出了印子。我哥站在她旁边，原本还想装镇定，这会儿喉结动了动，也凑过去盯着医生的脸。 “胎心是好的，就是……” 医生顿了顿，指尖点在报告最下面一行，“这里显示心室有个小缺口，虽然不大，但得再做个详细检查。” 嫂子的脸一下就白了，比墙上的漆还白。她伸手想去拿报告，手却抖得厉害，碰了好几次才碰到纸边。“小缺口…… 是很严重吗？” 她声音比刚才还哑，像是有沙子磨喉咙。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 去年她怀过一个，五个月的时候没保住，从那以后她就总担心，晚上老睡不着，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话。 我哥赶紧攥住她的手，他的手也凉，可还是硬撑着说：“医生，会不会是查错了？她平时很注意的，叶酸也没断过……” 医生没急着反驳，把报告递过来：“也有可能是机器误差，毕竟现在孕周还小。下周一来做个心脏彩超，到时候看得清楚。你们别太慌，很多小孩出生前会自己长好。” 嫂子没说话，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砸在报告单上，晕开一小片印子。她不是哭出声的那种，就是肩膀轻轻抖，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看着比号啕大哭还让人难受。我哥也没辙，只能拍着她的背，嘴张了张，最后也只说得出 “没事的” 三个字。 出诊室的时候，嫂子走得慢，手一直护着肚子，像是怕碰着什么。走廊里有个妈妈抱着刚生的宝宝经过，小婴儿裹在粉被子里，哼唧了两声。嫂子盯着那宝宝看，眼泪又要下来，赶紧别过脸。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别的医院再查一次？” 我哥停下脚步，看着她。 嫂子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不用，等周一吧，医生不是说可能是误差吗？” 她嘴上这么说，可晚上我去他们家送汤，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全是 “胎儿心室缺口” 的搜索结果，眼睛红得像兔子。 周一去做彩超，我陪着去的。嫂子躺在检查床上，医生拿着探头在她肚子上滑，屏幕上出现一团小小的影子，还在慢慢动。我哥凑在旁边，眼睛都不眨，手紧紧攥着拳头。 “这里……” 医生忽然开口，我哥和嫂子都屏住了呼吸。“哦，刚才角度问题，看得不清楚。” 医生笑了笑，指着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光点，“你看，胎心多有力，心室这里很完整，没什么缺口。上次那报告估计是把别的病人的跟你的弄混了，我刚查了系统，你这各项指标都正常。” 嫂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有点飘：“医生，你是说…… 孩子没事？” “没事啊，很健康。” 医生把打印出来的彩超单递过来，上面能看见小小的手和脚，“回去该吃就吃，别瞎琢磨了。” 嫂子接过单子，看了又看，突然就笑了，眼泪却又掉下来，这次是笑着掉的。我哥也松了口气，后背都湿了一片，他拍了拍嫂子的肩膀，声音也松下来：“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让你别瞎担心。” 出了彩超室，嫂子摸着肚子，走得比刚才轻快多了。我哥去楼下买了串草莓，是嫂子爱吃的，又大又红。嫂子拿了一颗，咬了一口，甜汁儿顺着嘴角流下来，她笑着说：“宝宝，刚才可把妈妈吓坏了，以后可得健健康康的。” 阳光从医院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我跟在后面，看着嫂子脸上的笑，觉得比刚才看见的彩超单还让人高兴 —— 这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