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死人了！我家有4只猫，这几天高温，室外温度50度以上。家楼下有只流浪猫，可能才三个月，没有猫妈妈，它独自流浪。 我是这栋楼的普通住户，也是四只猫的铲屎官。正午我蹲在台阶边，看它缩在电表箱下，舌头一伸一缩，眼睛像两颗干瘪的葡萄。我心里直打鼓，屋里几只主子躺在瓷砖上睡得呼呼的，外面这小东西却像被蒸的馒头。我先没冲动把它抱走，怕家里一锅粥，先想着降温救急。我上楼翻了旧搪瓷盆和两条毛巾，又拿了冰箱里冻得硬邦邦的可乐瓶。把盆和冰瓶一起塞进阴影里，湿毛巾搭在边上，小猫嗅了嗅，怯生生探出爪尖。 那盆水一会儿就起了小泡，我挪了一下角度，避免直晒到边缘。小家伙先绕着圈打量我，嗓子里哼哼两声，最终把脸埋进去，喝得脖子都细了半寸。我站在旁边，汗从脖子里往下淌，手心黏到握不住毛巾边。我怕它脚垫烫伤，就用旧纸箱拆成厚垫子，铺在阴影里，让它脚底有点缓冲。它喝完水抬头看我一下，像想说点什么，没发声，尾巴轻轻摆了两下。那一刻我心软，但也清楚，贸然带回家等于挑头开战。 我没走远，临时把纸箱改成小窝，外面支了把退役的雨伞，伞柄用胶带缠在管道上。箱子里垫了几层报纸和旧麻袋，顶上压了条湿毛巾，风一吹能稍稍带点凉意。我还搬出一个素烧花盆，里盆灌水，外盆套上——这是我从视频里学的“土法冷却”，试试看能不能给它落点温。路过的邻居瞥了两眼，有人皱眉，说别把地方弄脏，我心里哎呦一声，赶紧拿拖把把周围刷了个遍。不敢多嘴，先把地收拾利索，省得惹人烦。 晚上气温降了些，我又下楼换水，顺手把猫粮用温水泡软，免得它牙口吃力。没多久它就会在我脚边坐着等，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又退开，像个胆小的孩子。我拍了两张照片发到小区群里，简单说明是临时避暑点，我每天清理，别担心异味。门卫老王给了我一块硬纸板，快递小哥扔来一个泡沫箱，说是保温效果好。我把泡沫箱改成顶棚，角上系了绳子，风一来不至于掀翻，小窝终于看起来像个样子。 我想着它脚垫可能出问题，又不敢直接抱，怕它挣扎伤到自己。第二天约到了社区志愿者里做宠物的小姐姐，她背着小包就来了，在台阶上给小家伙做了简单检查。她说轻微脱水，脚垫发红，给了口服补液和一管修复喷剂，叮嘱我少量多次。我把它喝水、吃饭和药的时间写在手机备忘录里，像管小学生作息那样认真。想起我爷爷以前夏天给鸡鸭搭棚子，用井水降温，我照猫搬用，心里居然踏实了些。它吃完药趴在箱里打小呼噜，那动静轻得像蚊子飞过。 好事刚开个头，麻烦也来了。物业贴了告示，劝大家别喂流浪猫，说会影响卫生，还有人找我说车库有猫爪印。我看见告示脑门一热，心里嘀咕咋就这么上纲上线，但也知道硬碰硬没用。第二天我把小窝挪到边角不挡路的位置，地上铺塑料布，喂完就冲水，再喷一圈除味剂。饭点改到清晨和傍晚，尽量错开人多时段，还在箱边贴了小字“已清洁，当天更换”。过了两天，吵声少了些，一个大叔送来旧窗纱，我把箱口改成半封闭，既挡太阳又防外面的野狗。 屋里四只主子也被这事牵连。它们扒着窗看外面，小耳朵来回摆，像在开观察会。我怕有啥病菌串门，给它们都做了加强针和驱虫，顺手把家里的垫子刷了个遍。晚上我在沙发上刷新闻，定了闹钟提醒下楼换水，猫们围了一圈，各占一块位置，我把它们的爪子轻轻掰开，剪了指甲。生活里事儿一下子多了，但节奏也清楚：早晚两趟水、五份猫砂盆、冰瓶按时换，这种有条理的忙，反而把心里的慌收住了。 热浪缓了点，但地面仍旧烫得人不敢久站。小猫的毛色亮起来，肚子也不那么塌，看见我会轻蹭一下，再回窝躺着。我没给它正式起名，心里叫它豆丁，盼它早些遇到肯带它回家的那个人。我做了个小牌子，挂在遮阴处，写了领养须知、打虫记录、联系人，字歪歪扭扭，但信息齐全。环卫阿姨推着车走过，会朝它的方向摆摆手，它有时跟着跑两步，像在给人打招呼，然后又溜回凉快处。 有一晚放学后，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蹲在豆丁旁边看了很久，手边放着两个小罐头。她说生物课刚讲体温调节，又给我支招：湿毛巾加风扇更好。我一听笑出声，说风扇占电，她立马回道可以用充电小风扇。我被她这股认真劲儿打动，回家翻出一个旧风扇，晚上只开一档，风不大但够解闷。第二周她和妈妈来拍了照，问了作息，说在考虑，我也不催，只把豆丁的习惯、吃量和小脾气一条条讲明白。 那天夜里风里带点潮，我收拾空盆，抬头能看见楼里一盏盏灯。我家四只在窗后面团成几个圆，外面豆丁慢吞吞喝水，水面漂着一瓣不知哪来的小花。我把冰瓶重新塞好，看见它抬头望我一眼，眼神里有点放心的意思。帮它一回，难道不该是理所当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