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毛主席前往陈独秀的家乡安庆视察,突然,毛主席问工作人员:“陈独秀家还有后人吗?”得知陈独秀还有一个儿子时,毛主席的一番话,让人泪流满面。
毛主席当时沉默片刻,郑重嘱托:“陈独秀是五四运动的总司令,他的家庭地方上还是要照顾。”这句话很快化作每月30元的政府补贴,让靠搬砖养家的陈松年第一次感受到历史的暖意。
陈独秀的晚年,是一曲贫病交加中的风骨绝唱。
1938年,这位曾叱咤风云的五四领袖带着小自己29岁的妻子潘兰珍流落重庆江津。
原想投靠同乡邓仲纯的延年医院,却被邓妻拒之门外,夫妻俩拖着行李在码头进退两难。
幸得当地士绅邓燮康叔侄收留,才在鹤山坪石墙院,一座前清进士的旧宅里安身。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右侧耳房便是他们的容身之所:十平米的卧室,半敞的厅堂仅容一桌两凳,院角玉兰树是陈独秀亲手栽下的唯一生机。
生活像勒紧的绳索,北大同学会每月300元资助看似不少,可一斗米价从三元飙到七十元,连温饱都成奢望。
老友柏文蔚见他寒冬穿单衣,硬塞来狐皮袄,转头潘兰珍就含泪抱去当铺换米。
有人劝他动用国民政府预支的2万元书稿费,他却把装钱的信封扎紧:“书名不改,分文不取!”
原来他呕心撰写的《小学识字教本》被教育部长陈立夫要求改名,他拍案怒斥:“‘小学’是文字学古称,一字不让!”
国民党的“糖衣炮弹”更被他碾得粉碎,蒋介石派朱家骅邀他组“新共党”,许以劳动部长高位和十万经费,他冷笑:“想拿我装点门面?异想天开!”
叛徒张国焘托人寄钱,他原封退回;罗家伦、傅斯年登门送金,他指着鼻子痛斥:“你们发大财当大官,别来施舍我!”
唯独对北大同窗的接济,他红着眼收下,颤巍巍写下四十封信感念恩情。
夜深人静时,丧子之痛常噬咬他的心。
长子陈延年1927年被乱刀分尸抛入黄浦江,次子陈乔年次年就义于同一刑场,长女玉莹闻讯悲绝而亡。
周恩来曾冒险到石墙院劝他回延安,他望着漏雨的屋顶喃喃:“大钊死了,延年乔年没了,我去能做什么?”
朱蕴山再带中共口信时,他摇头更重:“我陈独秀宁死不要人牵鼻子走!”
1942年5月,霉变的蚕豆花泡水让他中毒昏迷。
弥留之际,他攥紧学生何之瑜的手嘱托三事:丧事从简、书稿传世、潘兰珍自立。
最后一口气留在《小学识字教本》手稿的“抛”字上,像极了他漂泊半生的宿命。
葬礼上,邓燮康捐出珍藏的楠木棺,邓蟾秋割让康庄的桃花林地。
送葬队伍蹒跚三十里,江津百姓沿路相送。
《大公报》叹他:“青年时凌厉如剑,晚年清贫守节。”
历史烟尘散去,石墙院的油灯终成火炬。
他拒绝更名的《小学识字教本》早已刊行天下,安庆荒草丛生的土坟化作汉白玉拱卫的“独秀园”。
陈松年女儿陈长璞成为文史专家,将家族书信捐给博物馆:“祖辈舍小家为国的魂,永远在血脉里烧着。”
当游客抚摸石墙院木桌的裂痕,或凝视安庆墓园“陈独秀先生之墓”的碑刻,或许会想起1953年长江船头那句嘱托。
历史从非非黑即白,但对真理的坚守、对家国的热忱,终会在时间长河里淬炼出金子般的光泽。
夜逝烟霞
陈家满门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