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得知李讷生活不好，王光美亲自前往看望：有什么困难，告诉我 “1979年5月12日上午，你去替我探探小讷，看看她是不是又住院了。”王光美一边整理随身的黑色布包，一边抬头吩咐刘源。语气不急，却带着掩不住的担心。 那时的北京仍带着初夏的凉意，空气里混杂着医院消毒水味和梧桐絮的味道。距离毛主席逝世已过去近三年，许多人还在艰难地适应崭新的时代节奏。对李讷而言，更难。父亲离去的空缺、婚姻的波折、孩子的衣食住行，全压在她并不宽厚的肩膀上。一连串伤痛，让她的身子愈发羸弱，进出阜外、协和成了常态。 王光美的消息源来自旧日卫士李银桥。“小李讷情绪低落，常年咳嗽，自己带着孩子，日子紧巴巴。”李银桥叹了口气。王光美听完没说话，只是站起身去柜子里取了一双布面旅游鞋——这是她出门探视时才穿的鞋，轻便，走得快。赵阿姨看出主人心意，早已备好温水壶、毛巾、消毒纸巾。屋檐下的铁皮水桶被风吹得咚咚作响，仿佛催促。 车程并不远，却像跨越了十多年风雨。李讷居住的小楼院落陈旧，墙皮驳落，窗框缺漆。门一开，王光美先闻到药味——复方甘草合剂和布洛芬特有的苦甜交杂。李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针织衫，声音沙哑却仍带笑：“王妈妈，您怎么亲自来了？”王光美没回话，先把壶拎进厨房，再出来轻声说：“身体要紧，什么困难告诉我。” 俩人隔着一张旧圆桌坐下，赵阿姨在一旁择青菜。李讷的孩子王效芝在客厅写作业，小声地背九九乘法表。王光美环顾四周，屋里暖瓶仅剩半壶水，煤球炉旁是空煤筐。她心里一沉，伸手摸了摸李讷的手腕：“脉细，还是虚。”随后嘱咐刘源去附近供销社买煤、买米面油，再去北医大找熟悉的教授重新看诊。临走时，她留下两个信封，一个写“日用”，一个写“医药”。李讷推辞，王光美只是淡淡一句：“姨妈当年在延安欠你父亲一块蛋糕情，还没还清。” 那块蛋糕的故事，外人少有知晓。1948年8月21日傍晚，西柏坡土房里灯光暗黄，刘少奇正拿着一张写满批示的稿纸。王光美推门进来，怀里捧着外事组同事蒸好的大蛋糕，奶粉兑水不匀，表面凹凸，却也算得上“奢侈品”。周恩来看见笑说：“少奇同志，这回有甜头了。”再晚一点，毛主席抱着小李讷来讨“分红”，孩子咬下一口，转头说：“好甜，好甜。”众人哄笑。彼时烽火尚未熄，队伍随时准备起身北上，甜味短暂而珍贵。王光美把记忆锁进心里，多年不提，却在此刻用来宽慰李讷——有些情谊，经得起时局波折。 王光美离开后，风向似乎变了。阜外医院的新药配上了，煤也添满，院里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李讷的咳声渐轻。她偶尔到香山步行锻炼，遇见熟人便笑着点头，再不似前两年那般回避。李银桥看在眼里，暗自盘算：是时候给她找个肩膀倚靠。他把自家旧部王景清介绍过来——王景清早年当刘少奇的警卫员，身板硬朗，性格温厚，见到李讷先敬了个军礼：“李姐好。”李讷愣了下，随即笑出声：“还‘敬礼’？”两人从革命回忆聊到养花、带娃，氛围松快。地方干部出身的王景清没有惊涛骇浪的词藻，只一句：“以后有我。”简单，管用。 1980年中秋，两人在西山小礼堂领了证，没酒席没请柬，只请王光美和李银桥来喝茶。王光美送了一台当时紧俏的缝纫机，意味明显：日子要自己缝补，也要自己裁剪。王景清搬进李讷家后，第一件事换了全新的亮绿漆窗框，第二件事在阳台摆满长寿花——他知道李讷喜欢颜色鲜活的植物。夜里孩子咳嗽，他先起身端水；李讷情绪低落，他拿出旧部队相册，从西藏高原讲到海南海岸，逗得她笑出泪花。有人感叹：“该让她享享福了。”王景清回一句：“她应该早就过安稳日子。” 时间快进到2004年。王光美身体已大不如前，却坚持想把毛、刘两家孩子们聚一次。地点定在京都信苑大厦26层，刘源提前一天去试菜。6点半，李敏牵着孔东梅到，随后李讷挽着王景清出现。电梯门开，刘源喊了声：“姐姐们来了。”李讷笑，还是曾经那个称呼：“小源源。”不一会儿，王光美被护士推着进门。她头发花白，却坚持不用轮椅，拄着手杖缓步到圆桌中央。孩子们左右相扶，像众星捧月。王光美看了整整一圈，略带哽咽：“我老了，你们要好好走下去。” 晚宴持续两个多小时，没人谈官职，也没人谈功绩，只把往昔支离片段重新拼凑：三峡工地的泥浆、陕北窑洞的马灯、北京雪夜的胡同口烤白薯。李讷难得健谈，说起三峡大坝顶端刻下那句“高峡出平湖”，感慨良多；刘源接话：“等全部机组投产，我请你们去看夜景，灯光照在水面，比延安的星空还亮。”席间王景清举杯向王光美致谢：“托您当年那一趟走访，我家这口子才能安稳。”王光美摆手：“谢什么？一家人。” 聚会结束，服务员推开落地窗，夜风吹散饭桌上的茶香。远处三环车流如链，灯火一线接一线。王光美坐在轮椅上，静静望着几位“孩子”说笑，脸上泛起久违的红润。她轻声告诉刘源：“帮我把账记着，今天的消费算我老太婆的。”刘源笑着答：“您是老部长，没人跟您争这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