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对正当婚姻的无宗家这场闹剧终于收场了 杜建英收拾行李的时候，手还在抖。四十

那就是对正当婚姻的无宗家这场闹剧终于收场了 杜建英收拾行李的时候，手还在抖。四十个春秋的光阴，从水灵灵的大姑娘熬成两鬓染霜的老妇，最后就落得两个搬家工人往楼下搬樟木箱的响动。"哐当"一声，箱子角磕在楼梯扶手上，像极了她心头那声钝响——法院判决书里"非婚生子女不享有继承权"的字眼，比这木头箱子还沉。 "妈，别瞅了，那房子早不是咱家的了。"小儿子宗明轩把最后一盆发财树塞进面包车，后视镜里映出老宅雕花的门楼，施幼珍正指挥佣人擦玻璃，金丝眼镜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这个比杜建英小十岁的女人，这辈子没上过一天班，却凭着红本本上的名字，成了这场拉锯战的最后赢家。 搬家公司的卡车刚拐过街角，宗明轩的手机就响了。是堂兄宗明辉打来的，语气里带着客套的惋惜："老三啊，听说你们搬出来了？要不要叔给你在公司安排个职位？"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麻将洗牌的哗啦声，杜建英心里透亮，这哪是帮忙，分明是来看笑话的。当年宗老爷子还在时，这些亲戚哪个不围着她喊"三姨太"，如今树倒猢狲散，连侄子辈都敢拿捏起姿态。 最让她堵心的是大儿子宗明远。这孩子打小被她教得争气，名牌大学毕业进了外企，却在终审判决下来那天递交了辞职信。"妈，我不想让同事背后戳脊梁骨说我是'野种'。"儿子通红的眼眶像针一样扎她心，"我跟同学合伙开工作室，凭本事吃饭。" 杜建英现在租住在老城区的单元楼，六楼没电梯。每天买菜爬楼梯时，总能听见街坊议论："听说没？就是那个女人，给大老板当了一辈子外室..."她攥着菜篮子的手越收越紧，有次忍不住回嘴："我跟老宗是自由恋爱！"对方翻着白眼撇撇嘴："恋爱能当饭吃？结婚证才是硬道理。" 上个月宗明远的工作室接了笔大单子，甲方老板竟是施幼珍的远房表弟。签约那天对方握着宗明远的手笑："早听说宗家三公子年轻有为，果然名不虚传。"杜建英躲在咖啡厅角落，看着儿子西装革履的模样，突然想起四十多年前，宗老爷子也是这样拍着胸脯说："建英你放心，名分的事包在我身上。" 前几天施幼珍托人送来个红木匣子，打开竟是一沓泛黄的照片。有宗老爷子抱着幼年宗明轩的，有杜建英在厂区宿舍门口晒被子的，最底下压着张纸条："孩子们是无辜的，明远工作室的项目，我打过招呼了。"杜建英摸着照片上丈夫年轻的眉眼，眼泪啪嗒掉在"先进工作者"的奖状上——那是她二十岁那年得的，后来为了照顾生病的宗老爷子，主动辞了厂里的铁饭碗。 如今三个儿子都搬出去住了，周末会带着孙子来吃顿饭。宗明轩总说："妈，当初要不是你非要争那个名分，咱们现在..."话没说完就被杜建英打断："我不后悔。"她望着窗外，楼下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正挽着新婚丈夫的手买酱油，红本本从包里露出一角，像团火似的烧得她眼睛疼。 前阵子社区搞普法宣传，居委会大妈发了本《民法典》。杜建英戴着老花镜翻到婚姻家庭篇，手指在"第一千零四十九条"上摩挲良久——"要求结婚的男女双方应当亲自到婚姻登记机关申请结婚登记。符合本法规定的，予以登记，发给结婚证。完成结婚登记，即确立婚姻关系。"原来折腾了一辈子，就为这几行字。 昨晚宗明远带女朋友回家，小姑娘嘴甜："阿姨您年轻时肯定是大美人。"杜建英笑着往她碗里夹排骨，眼角的皱纹堆成菊花。电视里正播着豪门争产的连续剧，小孙子突然问："奶奶，那个阿姨为什么不去领红本本呀？"满屋子的人都静了，杜建英把孙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傻孩子，有些证啊，错过了就再也领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