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最尊贵的嫡公主姜沅,却有个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我惦记我的伴读沈栖迟,整整十年。
那夜暴雨倾盆,他浑身湿透闯进我的寝殿,眸子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潮。
“殿下若执意要嫁,臣……亦可尚主。”
后来他却在宫宴上当众拒婚,说只当我是妹妹。
我笑着饮尽杯中酒,次日一道圣旨砸进沈家——
“探花郎沈栖迟,赐婚安平郡主,择日完婚。”
大婚当日,他一身绯红喜服跪在我的銮驾前,攥着我裙角的指节青白:“殿下说过,只喜欢臣的。”
我俯身挑起他下颌:“本宫还说过,最恨人骗我。”
01
人在公主府,刚掀完驸马的盖头。
红烛高烧的洞房里,沈栖迟一身大婚礼服跪在我脚边,腰间玉带是我亲手挑的蟒纹样式,衬得他素来清冷的脸被酒气染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仰头看我,喉结艰难滚动:“殿下说过,这辈子只喜欢臣的。”
我指尖还残留着他下颌微凉的触感,闻言用赤金护甲轻轻刮过他滚烫的耳垂。
“沈大人记性倒好。”我弯起唇角,“那你还记不记得,本宫也说过——”
“最恨人骗我。”
窗外更鼓沉沉敲了三响,烛芯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沈栖迟眼底最后一点血色,倏地褪得干干净净。
故事得从十年前讲起。
我是大梁嫡公主姜沅,他是翰林院沈学士家那位名动京城的公子,沈栖迟。
七岁那年,他被他爹拎着后领子塞进上书房,成了我的伴读。
第一日,太傅考校功课,我盯着窗外两只掐架的画眉鸟走神,被点了名却半个字也背不出。
满室寂静里,是沈栖迟清凌凌的嗓音接了下半段《劝学》,一字不错。太傅捻须颔首,转头罚我抄书二十遍。
散学时我堵住他,踮着脚才勉强揪住他前襟:“沈栖迟,你故意让我出丑?”
十岁的少年郎身量已见清隽挺拔的雏形,垂眼看了看我攥得发白的手指,慢条斯理掰开。
“殿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日有雨,“您盯着鸟雀看了半柱香,臣以为您悟出了‘螳螂捕蝉’的新解。”
我气得踩了他一脚。
墨色锦缎鞋面上顿时多了个灰扑扑的小印子。沈栖迟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蹲下身替我擦掉裙角蹭上的墙灰。
“二十遍《劝学》。”他起身时将帕子塞进我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我掌心,“臣陪殿下抄。”
那方带着青竹冷香的帕子,在我枕下压了三个月。
02
沈栖迟这人,像一方被寒泉浸透的墨。
清绝,冷冽,捉摸不透。
十五岁及笄礼那日,我簪着母后亲赐的九凤衔珠步摇,在漫天飞花里隔着宾客如云望他。
少年一身月白常服立在玉兰树下,正抬手替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拂去肩头落花。
指尖将触未触,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端的是君子如玉的温雅做派。
我捏紧了袖中亲手绣的竹纹香囊,金线深深勒进指腹。
当夜宫宴,我假借更衣离席,提着裙摆在御花园的九曲回廊里狂奔。
春衫单薄,风卷着桃瓣灌进领口,激得人浑身发颤。转过假山时,猛地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沈栖迟扶住我肩头,掌心温度透过薄纱烫得我一抖。
“殿下?”他蹙眉,“出什么事了?”
月光从藤萝架缝隙漏下来,照亮他眼底一丝未来得及敛去的担忧。
我忽然不管不顾地攥住他手腕,将那只绣了三个月的香囊塞过去。
“沈栖迟,”我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声音发紧,“我及笄了。”
晚风卷着花香在我们之间打旋,远处笙箫隐隐飘来。
他指尖捏着那只香囊,竹叶纹路在宫灯下泛着细碎流光。
许久,久到我以为心跳要撞碎肋骨时,他忽然反手扣住我手腕,一把将我拽进假山背光的阴影里!
滚烫的呼吸猝不及防压下来。
“殿下可知……”他声音哑得厉害,唇几乎贴着我耳垂,“送男子香囊,在大梁意味着什么?”
我屏住呼吸,鼻尖全是他衣襟上清冷的竹息。
“本宫赐你的,”我强撑着皇家威仪仰起脸,“你敢不要?”
一声极低的轻笑擦过耳膜。沈栖迟退开半步,珍而重之地将香囊收进怀中,眼底像落了星子的寒潭。
“臣,”他躬身行礼,尾音勾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谢殿下赏。”
那晚我躺在锦被里,指尖反复摩挲被他握过的手腕,烫得像烙了印。
(未完,待续,各位大佬喜欢的话,我就努力更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