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朝鲜新义州刑场，25岁志愿军军官光亮即将被枪决，罪名不是叛国，而是“作风问题”。 光亮1928年出生在沈阳铁西区，家住机务段旁，屋顶常年盖着煤灰。父亲是火车司炉工，每天扛铁铲出门，母亲靠缝补旧衣养家。他排行老三，13岁辍学，帮母亲挑水劈柴，手上满是老茧。1945年，17岁的他加入东北抗日联军，夜里潜入日军岗哨，放火烧粮仓。解放战争中，他随部队南下，腿上中了两枪，学会用牙齿咬开弹壳。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他报名加入志愿军42军，担任爆破组组长，左眉一道炸药崩出的疤痕成了他的标志。战场上，他身高1.8米，穿粗布军装，背炸药包，动作敏捷。1952年冬，他带队突袭美军坦克阵地，炸毁三辆坦克，左腿却被炮弹炸断，昏倒在雪地里，直到被朝鲜女子金真玉救起。 朝鲜战争的冬天，气温低到零下30度，雪地冻得靴子粘地。光亮率爆破组潜入美军坦克阵地，目标是切断补给线。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趴在冻土上，手指扣着炸药包的引线。一枚炮弹炸开，弹片撕裂他的左腿小腿，血喷涌而出。他试图爬向阵地，指甲在泥土里抓出血痕。金真玉，23岁，刚为丈夫收尸的朝鲜寡妇，穿着破棉袄，脸被寒风刮得皴裂。 她撕下棉袄裹住光亮的断腿，背着他跑了三里路，肩头被军靴磨破，血水渗进棉衣。她把他藏进自家被炸塌的杨树洞，洞里潮湿阴冷，墙缝透风。没有药，她嚼碎艾草敷在他伤口上，汁液混着血水流下。粮食只有半块玉米饼，她掰成两半，自己吃小的，大的给光亮。第七天，他烧退了，醒来时金真玉正捂着他冻僵的手指，洞外雪地上满是她搬草料的脚印。她递给他一枚铜戒指，内圈刻着朝鲜文“生死与共”，是用半块银元请铁匠打的，戒指边缘还有毛刺。 1953年春，光亮伤愈归队，左腿装上木制假肢，走路有点歪。他把铜戒指埋进杨树洞，手上沾满泥土。志愿军纪律严得像铁板，彭德怀下过死命令，任何跟朝鲜女性的亲密接触都得严惩。连队里，炊事班长老赵因给朝鲜大嫂递碗热汤，被罚跪碎玻璃三小时，膝盖血肉模糊。光亮埋戒指那晚，指导员组织学习纪律条例，油灯晃得墙上影子乱动。金真玉的民兵队遭美军空袭，她救伤员时被弹片削掉半边耳朵，血流满面冲进营房。光亮撕下绷带缠在她脖颈上，血水滴在地上。这一幕被指导员看见，记了上去。光亮的“作风问题”被上报，罪名虽不是叛国，却够得上死刑。 1953年3月15日，新义州刑场，晨雾厚得像棉被，空气里混着泥土和火药味。光亮被反绑双手，绳子勒进手腕，军装破旧，左胸挂着两枚勋章。行刑队五人，枪口对准他胸膛，队长喊口令，手指扣着扳机。金真玉抱着三个月身孕冲出人群，瘦得像根柴，棉袄被挤破。她怀里揣着三块石头，从死人堆里扒出的“聘礼”，还有半块发霉的窝头，那是光亮昏迷时她省下的。她撕开棉袄，露出胸膛，喊着要一起死。队长举枪的手抖得厉害，准星对不齐。枪栓拉响前三分钟，司号员吹响集结号，电报从彭德怀那儿传来，批了“同意结婚”。金真玉跪在雪地里，撕开光亮手臂上的绷带，攥在手里，雪地上留下她的膝印。 婚礼在战地搭了个棚子，红布条挂在棚顶，桌上只有一碗炒面。战友们围着拍手，声音在山谷里回荡。金真玉穿上朝鲜嫁衣，衣角绣着梅花，针脚粗糙。朝鲜战争把男人都打没了，平壤街头老太太背着孩子卖野菜，嗓子都喊哑了。志愿军42军记录，1952年有17个士兵因“男女接触”被枪决，遗物里常有半截铅笔和写满朝鲜字的纸片。彭德怀批结婚的背后，是战争的残酷真相：那一个月，38个朝鲜新娘因被美军侵犯后遭部队驱逐，跳了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