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春天，湖南大庸（今张家界）一座大山深处，三个农民正在砍柴，突然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一男一女正坐在岩石上歇脚，腰间挂着长枪，神情戒备，余世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土匪覃国卿？他不是15年前被打死了吗？！” 覃国卿这个名字，在湘西一带传了几十年，提起来比夜里鬼叫还让人心惊。 土改期间，他本该被镇压，消息也早就传开，可这一眼看过去，那张满是刀疤的脸、斜挂着的步枪，还有一旁那女人的身影，哪一样不像是他？ 余天明两脚发软，拽着同伴往后退：“咱快跑！”可余世德是村里的民兵排长，反应比常人快，悄悄掏出火柴，做了个暗记。 对面那男人警觉地抬头，扫了一眼山林，几秒钟里，谁都没动，可突然，山风一吹，树叶哗啦一响，覃国卿的手已经摸到扳机。 “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擦着余世德的帽檐飞过去，另一个砍柴的农民脚腕中弹，惨叫着摔倒，两人拼命往山下滚，连滚带爬，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回到村里报信。 县里立刻警觉。覃国卿，这个人早就定性为“罪大恶极的流匪”，1950年就已被列为“一级剿匪目标”。谁能想到，15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躲在山里？公安局连夜上报省里，湖南军区当天就开了会。 当晚，通令下达。全县动员，武装民兵、公安、解放军七千多人，连夜向青安坪集结，准备剿匪。指挥部设在村口，军区司令刘子云亲自坐镇，兵分多路，拉网搜山。 覃国卿的来头不小，他生在大庸青安坪村，家境殷实，父亲覃新斋是个恶霸，少年时期便练枪、练刀，还跟堂叔覃天宝学匪技。 1946年，覃国卿和堂婶通奸被堂叔发现，气急之下，他当着众人面开枪把堂叔和堂婶双双打死，带着几条枪逃入深山。 一年后，他重出江湖，拉起一帮亡命之徒，杀人放火，专抢富户，甚至拦路截亲，掳走了送亲队伍中的十八岁女子田玉莲。 这姑娘本是个读书人，刚开始骂骂咧咧，后来被迫同吃同睡，时间一久，也就认了命，从此改口叫他“覃大哥”。 覃国卿特别狠，传说中他剖人心肝下酒，是真干过的，有一次抓了村里三名民兵，他把两人绑树上活活抽死，第三人跪地求饶，他只说了句“讲道理？晚了”，举枪就崩了。 1950年，解放军清剿湘西，他的队伍被打散，传闻说覃国卿在一场山洞爆破中被炸死，尸体找到了，还贴了布告，可现在看，那尸体八成是替死鬼。 这次的剿匪不是小打小闹，部队在山上布下三道防线，一层查山洞，一层截山口，一层守村道，狗队也调来了，山上炸药声一天能响五六次，可整整搜了五天，就是没找到人影。 有士兵在山腰发现一个用荆棘掩着的洞，洞口隐蔽，里面有炊具、草垫，还有用树枝写下的几行字：“死也不投降。”情报显示，覃国卿就藏在附近。 部队马上封锁区域，用炸药开洞，再用扩音器喊话：“覃国卿，你已被包围，放下武器，宽大处理！” 没人回话，只听见洞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吼：“想捉我，来炸吧！” 指挥部立刻决定动手，连夜装好爆破筒，六人一组轮换上山，最后一轮炸药投进山洞，轰隆一声，整座山像震了几下，尘土落定，几名士兵戴着防毒面具冲进洞里。 覃国卿躺在角落，身中三枪，仍攥着枪柄，田玉莲蜷在他身边，身上没大伤，只是脸色惨白，她当场被押下山，几天后枪决。 乡里一位老人回忆，当年他们看着覃国卿被抬出山洞时，没一个人敢说话，那个在山里躲了15年的人，死时仍咬着牙，脸朝山口，像在盯着来犯之人。 打那以后，青安坪的山林再没人提起“匪”字，但那块山岩，大家砍柴都绕着走。 参考资料： 《湖南剿匪纪实》，湖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