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过皮肤，凉意穿透骨髓。蓝玉的哀嚎在刑堂回荡：“求陛下看在往日功勋，赐臣速死！”龙椅上的朱元璋面如寒铁，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灭族。”这一幕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发生在 1393 年南京城的惨剧。
三个月前，蓝玉还是风光无限的明朝开国大将。他率领十五万大军出塞，一路打到捕鱼儿海，令蒙古人措手不及。捷报传到南京，朱元璋大喜过望，把玉带都赏给了传旨太监，满朝文武都称赞蓝玉功比徐达常遇春。然而，权力就像烫手的山芋，蓝玉班师回朝路上，干了两件蠢事。先是在喜峰关耍威风，守关小吏没及时开门，他直接带兵把城门轰开。更糟的是回京后纵容家奴强占民田，有个秀才拦轿告状，反被活活打死。这些事传到朱元璋耳朵里，老皇帝气得捏着茶盏的手青筋直跳。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揣着密报进宫时，朱元璋正在逗弄刚抓来的暹罗猫。那猫突然窜上御案，把奏折扒拉得满地都是。老皇帝一脚踹开猫，捡起写着“蓝玉私养义子数千”的纸条，嘴角慢慢翘起来。他想起洪武五年蓝玉强娶元朝妃子的事，想起去年蓝玉在军中擅自处决朝廷命官，想起蓝玉女儿被册封太子妃后愈发嚣张的做派。
刑部大牢里，蓝玉被铁链锁在木笼里。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还是小伙计的他给还是吴国公的朱元璋牵马。那时候老皇帝拍着他肩膀说：“跟着我，保你子孙富贵。”现在牢饭里掺着沙子，他嚼着发霉的糙米，突然笑出了声——原来帝王心就像秦淮河的冰面，看着结实，踩上去才知道多薄。
最惨的是蓝玉的妻女。他女儿蜀王妃被贬为庶人，在冷宫里用白绫上吊时，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饴糖。那些所谓的“义子”被押往凤阳种田，有个叫詹徽的御史想巴结朱元璋，建议把这些少年发配辽东。结果圣旨下来，詹徽自己先被砍了头——老皇帝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老百姓茶余饭后总爱说蓝玉案。茶馆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蓝大将军错就错在功高震主！”可没人敢提朱元璋在《逆臣录》里亲笔写的那些细节——蓝玉谋反证据全是严刑逼供出来的，有个老兵被烙铁烫得皮开肉绽，只为了承认“见过玉玺”。更讽刺的是，蓝玉死后第二年，朱元璋就把他女儿接回宫里抚养，美其名曰“皇恩浩荡”。
现在去南京明孝陵，还能看见神道两侧的石像生。那些石马石羊当年都是蓝玉监工雕刻的，如今马鬃上的刀痕早被岁月磨平。有野史说蓝玉被剥皮那天，天空突然下起血雨，可南京城的老百姓更愿意相信另一个版本——剥下来的皮囊被运到蜀王府展览，吓得新任蜀王连夜把府门改成了黑色。
历史有时候就像面哈哈镜。蓝玉案牵连一万五千多人，可真正让朱元璋睡不着觉的，或许是蓝玉出征前说的那句话：“臣观燕王在北平，行止类汉高。”现在想想，老皇帝杀蓝玉时那句“灭族”，何尝不是对自己过往的否定？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老兄弟，徐达被毒死，常遇春暴毙，李文忠被下毒……现在轮到蓝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