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72岁的台湾老兵王德耀,终于回到了阔别36年的老家。然而,当

承永 2025-06-21 22:45:48

1984 年,72 岁的台湾老兵王德耀,终于回到了阔别 36 年的老家。然而,当驼背的妻子探出头那一刻,王德耀声音颤抖地说:“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盯着木门后那个拄着枣木拐杖的身影,蓝布衫洗得发白的领口处,露出的脖颈像老槐树的皮 —— 记忆中妻子刘谷香的脖颈曾如藕节般光洁,此刻却被岁月刻满了沟壑。 1948 年腊月,王德耀揣着新婚妻子绣的鸳鸯帕子踏上军列。29 天的婚期短得像爆竹的脆响,刘谷香塞给他的红糖馒头还暖在怀里,火车却已驶离徐州站。 他记得妻子站在月台边,红棉袄被风吹得像团跳动的火焰,而如今透过老家斑驳的窗纸。 看见的却是个头发花白、腰弯如弓的老妪,正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他 —— 那双眼曾在新婚夜映着红烛,亮得像落在井里的星星。 台湾眷村的铁皮屋下,王德耀常对着月亮数日子。1953 年端午节,他偷偷在煤油灯下给妻子写信,笔尖刚落纸就被宪兵搜走,从此再也不敢提 “刘谷香” 三个字。 后来有人给他介绍高雄的护士,他摸着胸口藏的鸳鸯帕子摇头:“我媳妇还在徐州等我。” 帕子上的丝线早已磨断,只剩 “鸯” 字的半边羽翅,像他残缺的人生。 刘谷香在徐州城郊的小学教书时,总爱穿藏青色旗袍。学生们记得那个爱讲 “望夫石” 故事的刘老师,却不知道她抽屉深处锁着个红绸包,里面是王德耀留下的皮鞋 —— 鞋底还沾着 1948 年的徐州泥土。 1962 年她被迫改嫁时,把皮鞋埋在老槐树下,嫁过去才发现丈夫患有肺痨,不到三年就留下两个幼童撒手人寰。 第二次婚姻更短暂,丈夫在采石场出事后,她带着四个孩子住在漏雨的土坯房里,靠糊火柴盒供他们读书。 1981 年收到王德耀的信时,刘谷香正在给学生批作业。信纸从台湾辗转香港寄来,邮戳盖得模糊。 她摸着 “王德耀” 三个字,钢笔水溅在 “妻刘谷香亲启” 上,晕开的墨迹像极了新婚夜他不小心碰倒的墨水瓶。 此后三年,她在台灯下写了 157 封信,每封信都要在老槐树下烧一张草稿,“怕他在那头等得着急”。 重逢那天,王德耀从行李箱掏出个铁盒,里面是 36 年攒下的台票 —— 他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本想给妻子买台缝纫机。 刘谷香摸着铁盒上的锈迹,突然想起他走时说 “等攒够钱就给你买‘飞人牌’缝纫机”。 她转身从柜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补了又补的鸳鸯帕子,帕子上的丝线与他藏的那半刚好拼合,只是中间缺了块 —— 那是 1958 年她给小儿子做肚兜时剪下的。 深夜的老屋里,两人对着煤油灯沉默。王德耀看见妻子起身时,枣木拐杖在地上磕出 “咚咚” 声,突然想起在台湾眷村,每逢台风天他都用铁皮桶接漏雨,那声音和此刻的拐杖声奇妙地重合。 刘谷香给他端来洗脚水,盆里漂着艾草,“你走那年说脚怕凉”,而他低头看见水面映出自己沟壑纵横的脸,突然想起 1948 年她给他烫脚时,水面映着的还是张年轻的脸。 2001 年清明,王德耀扶着刘谷香给父母上坟。她的枣木拐杖插在坟头的青草里,像根新生的树桩。 他想起 1984 年刚回来时,她总说 “我驼背了,你看着不习惯”,于是偷偷用布裹住拐杖顶端,假装那是扶手。 如今老槐树下的皮鞋早已腐烂,却在原地长出棵小槐苗,每年春天都会抽出新芽,像极了他们分离多年后,终于在暮年长出的牵挂。 徐州档案馆里,至今保存着他们的 300 封家书。泛黄的信纸上,王德耀用繁体写 “思念如徐州的煤,越压越黑”,刘谷香用简体回 “等待似运河的水,越流越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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