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少年洪天贵福,四肢被钉,百姓扔烂菜叶。
1864年,南昌城内,一场残酷的游街示众正在进行。十五岁的洪天贵福被绑缚在囚车之上,承受着百姓的辱骂与唾弃。烂菜叶如同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可他却眼神迷茫,似乎并不理解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揭露父亲洪秀全拥有八十多个妃嫔,自己也拥有四个幼小的妻妾,就能将功补过,免受惩罚。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游街结束后,他对押解他的清兵士兵发问:“我是不是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了?” 这番话语,更突显了这位太平天国幼主的幼稚与不谙世事。
南昌府的牢狱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洪天贵福用冻疮满布的手指,颤抖地握着笔杆,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我不再是太平军,只想做一个大清的良民。” 狱卒们无视少年的举动,换班时只是打着哈欠,毫无察觉这位囚犯正试图将“太平天国”四个字从记忆中抹去。 几个时辰后,他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洪秀全为儿子取名,可谓费尽心思。道光二十九年,洪天贵福出生于广东花县官禄布村。满月之日,麻雀聚集在洪家屋顶,太平军的幕僚便以此为由,在《天父下凡诏书》中宣称是祥瑞之兆。那年岭南大旱,这些鸟儿不过是在寻找水源罢了。 族叔通过抽签为他取名“天贵”,洪秀全觉得不吉利,便加上了一个“福”字。等到他称王后,又重新启用“天”字,最终,“洪天贵福”四个字便出现在了天王府的鎏金匾额上。
在天王府锦衣玉食的环境中长大的洪天贵福,直到咸丰六年才开始读书识字。他的启蒙老师是年长十岁的姐姐洪天娇,教材仅仅是《天命诏旨书》和《天父诗》等几本小册子。 洪秀全视儒家经典为“妖书”,天王府藏书阁里锁着的,却是他自己当年参加科举考试的四书五经。九岁那年,四个童养媳被送入寝宫时,他甚至连“子曰”都尚未读完。有一次,他在假山后偷看母亲,被宫女发现。按照太平天国的规矩,即使是生母也要向“万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同治三年六月,湘军攻破天京的朝阳门。十六岁的洪天贵福正玩着陀螺,城外的炮火声震得宫殿的琉璃瓦簌簌坠落。掌印官赖文光带着诏书跑来通报,他却茫然不知所措,焦急地问道:“我该往哪里躲?” 三千护卫护送他从太平门逃走,忠王李秀成甚至将自己的枣红马让给了他。逃到广德,十二万大军只剩下八千人。 在宁国县换马时,他甚至够不着马镫,需要士兵将他抱上马背。 十月赣南山区寒风凛冽,他和残兵败将走散,在石城县的荒山迷路三天,最后靠啃树皮充饥。 他遇到一位猎人,替他剃去了蓄了十一年之久的长发,换上了粗布衣衫。 逃亡途中,他闹出不少笑话:拿金扣子当铜钱买饼,还问清军哨卡“天京怎么走”。 最终,他在铅山县陈坊镇被捕,巡防营士兵发现他脚上的缎面靴与寻常百姓不同,揭开他的衣襟,看到了肚脐旁胭脂红的龙形胎记——那是洪秀全用朱砂点下的“真龙印”。
江西巡抚沈葆桢审问他时,差点被他的供词呛到。 洪天贵福说天王府地下埋藏着无数金银财宝,却说打仗全靠“天父天兄”的庇佑,甚至说洪秀全“吃甘露当药,拉出金粪升天”。 沈葆桢将这些荒诞的供词呈报给同治皇帝,皇帝批示三个字:“剐了罢”。 处决那日,南昌城万人空巷。刽子手王麻子磨好了九把刀,但洪天贵福却过于瘦弱,第一天便昏迷三次,第二天还没到中午,便气绝身亡。 监斩官看到卷宗中洪天贵福的打油诗,吩咐文案员:“逆诗封存,不得玷污圣目。” 十三年后,沈葆桢巡视台湾路过石城,当地人还在传说,当年有少年讨饭,怀中揣着一枚巨大的金印。 人们说,洪天贵福本应饿死,却被洪秀全硬生生改写了命运。 而那枚刻有“太平天国万岁”的金印,光绪二年在当铺被熔化,做成了妇女的头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