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8月21日，坚守81天的江阴城破，阎应元被俘，并被带到大清贝勒爷尼堪面前，“见到贝勒爷，还不下跪？”军兵呵斥道。 此刻的阎应元已是血透衣襟，战袍上的“大明”二字被硝烟熏得发黑。他望着眼前金盔铁甲的尼堪，忽然笑出了声——这笑声里有江阴百姓81天的血肉相搏，有城破时“留发不留头”的悲壮回响。他缓缓直起腰，肋骨断裂的剧痛让眉峰紧蹙，却硬是将脊梁挺得比城墙还直：“我大明子民，只跪天地君亲，岂会向鞑虏屈膝？”这话像根钢针，扎得帐中清军将领们脸色铁青。 说起来，这江阴城能守三个月，靠的压根不是什么天险。1645年清军南下，一纸“剃发令”激起江南士民反抗，阎应元本是个典史，却被百姓推着站上了城头。你想啊，当时江阴不过是座县城，既没精兵也没良将，可阎应元偏能把全城老少拧成一股绳。他在城门上挂起“江阴义民，不降清”的大旗，带着百姓拆房梁做炮架，熔铁锅造兵器，连妇女儿童都上阵搬砖运石。有个卖油翁捐出全部积蓄买火药，临终前还咬着清兵耳朵同归于尽，这样的狠劲，任谁见了都得打个寒颤。 尼堪盯着眼前这个硬骨头，心里其实挺矛盾。他知道这三个月里，清军折了三王十八将，江阴城头的箭垛子都被血水泡得发臭。先前劝降的书信送进去几十封，阎应元要么撕了喂狗，要么在回信里把清廷骂得狗血淋头。此刻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城破后清军屠城，街巷里尸积如山，但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仍有百姓抱着清兵跳火坑，喊着“留发不留头”的口号咽气。尼堪忽然想起军报里写的：“江阴百姓，男战女运，老幼皆兵，其志不可屈。” 阎应元被押出帐时，夕阳正把天边染得通红。他望着不远处浓烟滚滚的城池，忽然想起初到江阴时，城门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那时他还想着做个安安稳稳的小吏，哪知道命运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可现在他不后悔，哪怕知道城破人亡是定局，哪怕知道自己的尸身会被挂在城楼上示众，他也觉得值当——人活一世，总得有点比性命更金贵的东西撑着。 这场持续81天的守城战，后世常说“江阴义民，虽死犹生”。有人觉得不过是座小城的挣扎，何苦赔上十万生灵？可也有人说，当剃刀架在脖子上时，总有人要站出来告诉天下人：有些规矩，就算刀枪架脖也不能破；有些骨头，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弯。阎应元临死前在城门上写下“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这字被炮火熏得模糊，却像颗钉子，永远钉在了历史的书页里。 如今再看这段往事，总让人想起一句话：“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刀枪征服，而是靠骨气撑住。”江阴城破了，但阎应元们用血肉写下的节气，却让后世每当读到“气节”二字时，都能听见八百年前那震天的喊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