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一名“懒婆娘”下嫁给锅炉工，她整日抱着搪瓷缸子，喝酒、遛弯和听戏，不做家务。谁能想到，这个普通妇人，年轻时竟是名震京城的侠妓小凤仙！ 1900年，杭州钱塘朱府后院，偏房杨氏生下女儿朱筱凤。正房太太瞧不上她们母女，连丫鬟仆人都敢给脸色。杨氏心里委屈，只能默默流泪。 1905年冬天，杨氏咳血病重。临终前，她拉着张奶妈的手，苦苦哀求：“凤儿从小识字，千万别让她断了读书的路。” 从那以后，小凤仙就跟着张奶妈四处流浪。从杭州到上海，又从上海辗转到南京。生活的苦难，早早压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 13岁那年，小凤仙在南京夫子庙首次登台，唱的是《苏三起解》。 戏班胡老板抱着膀子，一脸嫌弃：“嗓子倒是清亮，可惜长得不够标致。” 台下喝茶的老爷们嗑着瓜子，跟着起哄：“唱得是不错，就是那两颗虎牙太抢镜！” 小凤仙攥紧戏服袖口，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想起妈妈临终的嘱托，想起张奶妈为护她挨的耳光，想起老鸨克扣的月钱。那一刻，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1913年，小凤仙跟着胡老板来到北京八大胡同。云吉班老鸨上下打量她：“模样普通，好在会唱两句。” 从那以后，胡同里多了个特别的姑娘。别人浓妆艳抹，她素面朝天；别人唱靡靡之音，她总在戏词里加几句《楚辞》。 1915年深秋，蔡锷穿着灰扑扑的长衫走进云吉班。老鸨看他不像阔佬，随手把小凤仙叫去接待。 两人刚坐下，蔡锷突然问：“姑娘可知‘风萧萧兮易水寒’？” 小凤仙放下茶盏，立刻回道：“将军这是要学荆轲刺秦？” 蔡锷当场愣住，眼前哪是普通歌女？此后三个月，他三天两头往云吉班跑。两人在阁楼密谈时，小凤仙就拼命拨弄琵琶弦。嘈杂弦声中，藏着蔡锷写给云南旧部的密信，藏着推翻袁世凯的起义计划。 袁世凯的眼线把蔡锷盯得死死的。小凤仙直接在六国饭店大闹一场，当着众人面摔碎蔡锷送的翡翠镯子：“说好了明媒正娶，现在又要纳妾！” 消息传到袁世凯耳朵里，他摸着胡子大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蔡锷不足为患。”可他不知道，云吉班后厨正连夜挖地道，直通陕西巷西口。 1915年11月11日深夜，小凤仙抱着琵琶进了荣宝斋。蔡锷和戴戡偷偷换了衣服。 小凤仙挎着“蔡锷”的胳膊故意往街角走，迎面撞上袁世凯的探子：“哟，袁大总统的红人，喝多了路都走不稳？” 探子们哄笑几声离开。等他们反应过来，真正的蔡锷早换上工人服，坐上火车直奔天津。三个月后，护国军在云南起义，袁世凯的皇帝梦彻底破碎。 蔡锷在日本病逝的消息传来时，小凤仙正在天津码头守候。她攥着蔡锷的信，那句“等共和成了，一定来接你”被泪水泡得模糊不清。 这时，东北军梁旅长递来一块手帕：“跟我走吧。”虽有了名分，安稳日子却没过上几年。1945年，梁旅长因汉奸罪被处决，小凤仙再次孤苦无依。 1949年春天，沈阳锅炉房里，锅炉工李振海擦着汗问她：“张洗非，愿意和我搭伙过日子不？” 小凤仙想起在东北军大院当女佣时，这个男人总偷偷给她留半块窝窝头。 “我只会唱戏喝酒，啥都不会干。”小凤仙低着头说。李振海咧嘴一笑：“我会烧锅炉带孩子，咱俩凑一块准行！” 就这样，小凤仙成了四个孩子的后妈。邻居们不知道，她省下的酒钱，都给孩子们买了学习用品。 1951年冬天，梅兰芳到沈阳演出。小凤仙用铅笔在纸上涂涂改改三个小时，才憋出一句话：“梅老板，我是云吉班的小凤仙。” 等她带着继女见到梅兰芳，这位大师差点没认出来。曾经名动京城的侠妓，如今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头发花白。 小凤仙开口问道：“梅老板，我想找点活干。” 梅兰芳眼眶红了：“您当年帮蔡将军，可是大功臣啊！”没多久，小凤仙成了幼儿园保育员。 孩子们最爱围着她：“张奶奶，唱段《贵妃醉酒》呗！”她轻轻开口哼唱，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还藏着年轻时在云吉班的故事。 1954年3月，小凤仙在沈阳北郊离世。临终前，她死死攥着和蔡锷在云吉班的合影。 女儿整理遗物时，发现枕头下藏着一副对联：“不信美人终薄命，从来侠女出风尘。”褪色的字迹里，还能隐隐看出当年用血写就的痕迹。 从烟花柳巷到锅炉房，从小凤仙到张洗非。这个被邻居嫌弃的“懒婆娘”，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侠骨柔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