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50年,大将军郭威发动兵变,闯入太后李三娘寝宫,李太后赶忙说道:“皇位尽管拿去,别伤我性命”,却见郭威扑通跪倒在地:“太后,臣郭威一片忠心,只为铲除奸邪。”李太后心中暗自狐疑,并未全信。
这场政变发生在公元950年寒冬,郭威的军队踏破开封皇宫的薄冰,血迹顺着盔甲的缝隙滴落,溅在太后寝宫的地砖上。李三娘紧紧握着念珠,躲在屏风后瑟瑟发抖,她再次恳求以皇位保全性命,这位杀气腾腾的大将军再次下跪,“臣一心为国除奸!” 这血染战袍下的,是比刀剑更锐利的算计。 忠臣与帝王,两种身份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就在刘承祐的诛杀郭威和监军王峻的密旨送达邺都之时,郭威正指导士兵学习天文星象。 密旨上的墨迹尚且未干,送信的使者却已命丧黄泉,喉咙被掌管印信的魏仁浦割断。原来,魏仁浦早已将空白诏书换成了佛经的抄本。 狂风呼啸,宛如厉鬼哭嚎。郭威凝视着案头的家书,半月前妻子儿女寄来的腊肉还挂在房梁上,然而密报却显示他们已在三天前惨死在汴京刑场。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上勾勒出一条血色路线:从邺都到开封,七百里路程,途经十二个军镇,其中五个镇守将领曾受过他的救命之恩。 铁骑践踏,黄河冰面裂成蛛网状。郭威的先锋部队渡过冰河时,守将李洪义正颤抖地望着伪造的“诛九族诏书”。 那诏书上甚至盖着皇帝的私印,实则是魏仁浦用萝卜刻制的赝品。 滑州城门打开的瞬间,郭威脱下战袍,三万将士身着素衣,丧幡迎风飘扬,如银色波浪。
刘子陂之战,隐帝的龙纹盔甲在火光中格外显眼。郭威的士兵故意后撤,诱敌深入冰沼。 年轻的皇帝亲临战场,追入冰层。 冰层碎裂的声音被杀戮声淹没,隐帝的玉盔沉入冰窟,映照着郭威冷漠的面容。 这位“忠臣”的枪尖始终指向地面。
太后寝宫的香气无法掩盖血腥味。 李三娘看着郭威下跪时震落的碎块,那是她儿子贴身侍卫的骨骼。郭威呈上“暂立刘赟为帝”的奏章,太后玉玺被迫盖上,印泥混杂着屏风上飞溅的脑浆。
更荒诞的一幕在澶州驿站上演。 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王殷用预备好的杏黄旗裹住郭威,金线绣的飞龙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史书上不会记载的是,那夜驿站的地窖里关押着三十名文吏,他们奉命四处散播“天降黄旗”的祥瑞之兆。
郭威登基大典上奏响了《秦王破阵乐》,礼官却发现龙椅扶手上有一道刀痕。那是三个月前郭威觐见隐帝时,佩刀不小心划伤的痕迹。新帝的龙袍袖口特地加长了三寸,刚好遮住这道弑君的铁证。 新朝年号“广顺”暗藏玄机,“显圣”被郭威改为了“广顺”,广字寓意兵锋所指皆顺服,顺字包含“川”字旁,暗指被他沉入黄河的宗室亲王刘赟。
登基后,郭威下令重铸龙椅,金水注入模具时,监工高呼“这是凤凰涅槃!” 显德元年春,郭威带病修改《均田令》。当宰相建议保留皇室庄园时,他掷出砚台,怒斥道:“我的庄园在邢州坟墓旁,只有三亩七分!” 满朝噤声,新帝早已拟好将皇家狩猎场分给百姓的诏书,署名处却是一个沾满血迹的手印,那是他处决刘氏宗亲时留下的朱砂。
最讽刺的仁政体现在刑律的修改上,新法规定“偷窃一文钱者免死”,而当初告发郭威谋反的密探,却因盗窃军粮而被处决。当第一个被赦免的小贼叩谢皇恩时,刑场上正传来处决五十四名刘氏旧臣的号令。
开封州桥遗址出土的显德元年粮仓中,粟米下埋着九具无头尸骸。考古学家在陶罐中发现了冻结的血块和麦粒的混合物,如同那个雪夜,郭威跪拜时,甲胄缝隙滴落的血珠渗入新播的麦种。 当血水滋养的麦浪成为新朝的根基,历史的轮回早在跪拜的那一刻便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