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62岁陆小曼去世。翁瑞午的长女翁香光闻讯赶来，见四下无人，迅速解开陆小曼的衣扣，眼前的场景令她惊愕不已，忍不住感慨：凉薄之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1965年4月的上海乍暖还寒，62岁的陆小曼在华东医院悄然离世。 翁瑞午的长女翁香光匆匆推门而入，只见陋室寂然，薄被下蜷缩的身影衣衫褴褛。 轻轻解开衣扣的瞬间，骨瘦如柴的躯体裹着打满补丁的旧单衣撞进眼底。翁香光鼻腔发酸，想起父亲临终嘱托，终究忍不住摇头叹息：“凤凰跌落变成鸡，凉薄之人哪有好下场啊。” 1903年上海孔家弄的深宅里，陆家千金含着金汤匙降生。 其父陆定乃留日归来的北洋高官，为掌上明珠延聘名师教授英法双语。 这姑娘天生美人胚子，水墨丹青信手拈来，二十出头便名动京津交际场，华服美钻堆里穿梭的蝴蝶引来多少才俊折腰。谁承想当年挥金如土的陆家小姐，最后竟裹着破衣烂衫油尽灯枯。 命途转折在1922年。陆家长辈相中年轻有为的军官王赓。 这新郎官顶着西点军校的光环，肩头挂着国民革命军上校军衔，外人眼里真真是珠联璧合。 可惜新郎是个呆板性子，洞房花烛夜就捧着军事地图研究，蜜月未尽便调防哈尔滨。 北国凛冽寒风里，初为人妇的陆小曼守着空闺百无聊赖。王赓见她终日闷闷，竟拍着好友徐志摩的肩膀托付：“公务缠身，劳烦你多陪陪她。” 那徐志摩本是风月场中妙人，三两句诗能勾魂摄魄。 孤男寡女朝夕相对，北海公园泛舟吟诗，六国饭店共舞终宵。待王赓察觉后院起火，早已悔之晚矣。陆小曼顶着离婚官司轰轰烈烈改嫁那年，北平小报把桃色艳闻炒得沸反盈天。 新婚燕尔的徐家公馆昼夜笙歌未歇。陆小曼往昔排场半点不肯收敛，法国香水要买整打，定制旗袍非苏绣不穿，更别说包下剧院包厢只为捧个戏子。 为供养娇妻，诗人不得不同时在五所大学兼课，寒冬腊月里穿着破洞棉袍赶课赚钱。 偏是屋漏又逢连阴雨，陆小曼哮喘宿疾日益沉重。眼见美人在病榻辗转，徐志摩找来了挚友翁瑞午——这江南名医之后擅推拿，三指揉压便让病人舒缓了眉头。 推拿的方巾未凉，翁瑞午的药箱里又添了新物事：一杆镶银烟枪。 烟雾缭绕的卧房里，陆小曼倚着绣枕吞云吐雾，竟不知此物比黄金还烧钱。 丈夫的稿酬填不满这无底洞，争执声渐成家常便饭。某日徐志摩负气离家，怀里揣着陆小曼的山水画卷登上邮政专机，这趟赶课之旅最终撞在济南开山的浓雾里。 灵堂供桌前，哀泣的未亡人忽见遗物里染血的画轴，顿时哭断肝肠：“志摩我害了你啊！” 自此那杆烟枪愈发不离身，翁瑞午更索性住进徐宅，两张烟榻并排摆在云母屏风后。 胡适等人劝她悬崖勒马，陆小曼却对烟友开出三桩条件：“不进你家门，不拜翁家祖，你原配夫人不可弃。”翁瑞午诺诺应承，从此三人同院十余年光景，直到翁瑞午1960年撒手人寰。 孤寡陆小曼的晚景恰似秋后寒蝉。先时靠卖画换点碎银，继而典当妆奁首饰，最后连描金烟枪也抵了药资。 1965年春寒料峭时节，老邻居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发现昔日名媛蜷在薄衾下没了气息，脚上棉袜还露着线头。翁香光遵父命前来料理后事，自掏腰布置寿衣棺椁时，瞥见殡仪馆登记簿职业栏填着“无业”，落笔时钢笔尖洇开大片墨迹。 时间走到1996年春，上海衡山路某处弄堂飘起茶香。 七旬翁香光在徐志摩诞辰座谈会上现身，斑白鬓发梳得一丝不乱。 《新民晚报》记者笔尖沙沙记录着：“当年为陆女士更衣时，她枯瘦如柴的锁骨下肋骨根根分明。” 十年后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刊印的《世纪》杂志里，翁家后人亲撰的《陪父亲照看病榻上的陆小曼》一文提及往事，字里行间仍似有烟气缭绕：“他们抽大烟只为止痛，卧房里常闻见中药与鸦片混合的辛香。” 这缕烟痕飘荡到2011年秋拍场，陆小曼旧作《黄山烟云图》在嘉德槌下竟拍出七位数天价，画轴卷起的岂止是墨色山水。 信息来源： 《翁香光访谈录》 上海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徐汇区志·人物卷》 翁香光署名文章《陪父亲照看病榻上的陆小曼》 中国嘉德2011秋季拍卖会图录《近现代书画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