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三年，慈禧颐和园乘凉，见一孩童，问李莲英：“这是谁家的孩子？”
盛夏时节，颐和园昆明湖畔静谧无声，唯有知了的鸣叫声声入耳。慈禧太后倚靠在长廊的凉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饰品。突然，她瞥见假山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孩儿，脚踝上系着铃铛，在草丛中嬉戏。李莲英顺着太后的目光望去，恭敬地回禀说，他也不认识这孩子，只听说大家称他为“小兔爷”。 这孩子活泼的身影，让慈禧太后回想起三十七年前的同治帝，同样是圆脸杏眼，天真烂漫。如今，同治帝早已作古，只余下东陵的寂寞。 慈禧太后神情落寞，指节用力地按压着椅子的扶手。李莲英见状，立刻吩咐内侍端来冰镇酸梅汤。酸梅汤的凉意，却无法抚慰太后心中的愁绪，仿佛让她想起了同治帝弥留之际的场景。
三天后，十二尊栩栩如生的动物石雕矗立在排云门前。李莲英夜以继日地监督着从畅春园运来的太湖石的雕琢，工匠们巧妙地利用石头的天然形状进行雕刻，惟妙惟肖。尤其那尊兔子石像，工匠们将天然的孔洞打磨成红宝石的眼睛，格外精巧。阳光透过红宝石，在慈禧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太后欣然一笑。她手腕上的念珠却突然断裂，一颗珠子滚落，刚好卡在了兔子像基座的“卯”字形凹槽里。
石雕落成当晚，李莲英看着自己新得到的官服，思绪万千。他想起自己十三岁入宫净身的情景，想起刀匠收了他家仅有的几枚古钱。他仔细端详着兔像的设计图纸，注意到“卯”字的位置，卯时是宫门开启的时间，而太后却将象征着温顺的兔子安排在了主殿的位置。内侍呈上值更表，李莲英在“卯兔”旁加注了“寅虎”，并将虎像移至东宫门。
光绪三十四年冬天，弥留之际的慈禧太后让人抬着轿子去看那十二尊石雕。月光下，兔子眼睛里的红宝石蒙上了一层霜，如同哭肿了的眼睛。她想起“小兔爷”失踪的那天，孩子遗落的小鞋，竟与同治帝小时候穿的一模一样。轿子在冰面上颠簸，太后仿佛又听到了铃铛声，她抓住李莲英的手臂，口中喃喃道：“那孩子……”
话未说完，便驾鹤西去。李莲英跪在冰面上，看到兔子像基座的裂缝里，卡着一颗伽楠珠，正是十年前断裂的那串念珠中的一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