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11月，年仅15岁的太平天国幼主洪天贵福被押赴刑场处决，他在来的囚车上便一路嚎啕大哭，百姓边看边笑，将烂菜叶子扔得他满身都是。 1864年11月18日辰时，南昌菜市口的烂菜叶混着馊粥，在洪天贵福苍白的皮肤上淌出黄绿污痕。 囚车木栅栏外，卖豆腐的摊贩将腐乳砸向他额头的刺青，那是“太平天国”四个褪色小字，九年前由洪秀全亲手用朱砂混着鸽血刺成。 当刽子手磨刀石的嘶啦声穿透哭嚎，这个曾用金匙吃龙眼蜜的少年，正用指甲抠挖木刺企图自戕，却连皮都没蹭破。 洪天贵福六岁踏进天王府时，两千宫女跪成的甬道比南京城墙更长。他分不清稻苗与杂草，却熟记《十救诗》里“男女分营”的戒律，尽管父亲洪秀全的八十八位后妃就住在西殿。 九岁那年，四个与他同龄的女孩被送进寝宫，老太监按着他手在婚书上盖印时，印泥蹭脏了描红本上未写完的“天下大同”。 深宫十二年，他唯一见过的“百姓”是缩在琉璃瓦上的铜胎珐琅人偶。当湘军炮火震落殿角兽吻时，这个以为米饭长在御膳房的少年，正为弄丢蝈蝈笼哭泣。 天京城破那夜，忠王李秀成的血沿着马鞍滴进他衣领。洪天贵福攥着镶东珠的匕首，却连割断缠脚布都不敢。 在江西石城的深山里，他对着空谷喊“饿”的第四天，采药人给的粗面饼硌掉半颗乳牙，那是他第一次尝到不带蜂蜜的食物。 唐姓农家的锄头比他个子还高。当他试图用金纽扣换米糕时，纽扣上盘龙纹暴露了身份，剃头匠刮掉他“长毛”时，后颈未褪的掐痕却出卖了深宫豢养的皮肉。 清军扒开他手掌的瞬间笑出声，没有茧子，只有《天父诗》握笔磨出的红痕。 南昌衙门的供状纸上，洪天贵福的“归顺诗”洇开团团泪渍。“跟到长毛心难开”的墨迹未干，巡抚沈葆桢已用朱砂圈出“太平天国”刺青，这个符号比供词更有价值。 凌迟令抵京那日，慈禧正把玩洪秀全的九龙金冠，刀笔吏在诏书“寸磔”二字旁批注，“江南人心浮动，需震慑”。 刑场高台特意搭在瓦屑坝旧址。三十年前这里饿死过万流民，如今百姓争抢刽子手抛下的肉片。 当第一百七十刀割开胸腔时，血沫喷上“祭天”木牌，有人突然认出，那木头原是洪秀全“人人平等”诏书的刻版。 洪天贵福咽气时，最后一颗金纽扣正在当铺戥子上摇晃。买主是曾向囚车扔烂菜叶的豆腐贩，他婆娘痨病三年，听说“逆首血肉可入药”。纽扣熔成的金箔，最终贴在了城隍庙瘟神像的眼珠上。 十年后英国传教士发现，瓦屑坝刑场遗址长出奇异的红藜。老农说每逢旱年，这里就渗出铁锈味的湿痕，像永远擦不净的血渍。 2021年南昌旧城改造时，出土一枚刻“真主”二字的金纽扣。同位素检测显示金属来源为广西金田矿，而扣缝中残留的皮肤组织，竟检出十五岁男性特有的骨胶原蛋白，这枚从龙袍跌进泥尘的纽扣，终于为那场荒诞悲剧落下实证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