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在城里做月嫂,最近两天跟我吐槽婆家一个远房亲戚找他说儿媳还有两个月就临场了,想请我姐去帮忙照顾月子,我姐心想给谁当月嫂多数工作既然亲戚上门相求,自然不能拒绝。 两个月前,我家门铃响了,一个远房亲戚提着两兜水果,堆着笑脸跨进门来:“大侄女,我家儿媳妇再过两月就生了,听说你干月嫂干得响当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人帮忙才放心啊!”我姐立在门口,听着对方“自己人”的言辞热络,心口里那句“档期满了”的推辞,到底被情面压下去,只得咽了回去,只好应承道:“既是亲戚,价钱上自然好商量。”
未料想,这“自己人”的价码,竟换来了日夜不休的奴役。姐姐后来电话里声音疲惫不堪,她说自己每日几乎熬到下午三点才顾得上扒拉几口早饭;夜里刚合眼,又被喊起来审视婴儿的便便颜色是否正常。亲戚婆婆更每每在旁指手画脚:“你哄孩子方法不对”、“汤水里的盐重了”。姐姐悉心准备的一整套产后护理方案,在对方眼里竟成了可随意揉捏的泥团——那份所谓“亲”字,原来只意味着“当驴使唤”。
最令人难堪的是那一次,姐姐因彻夜未眠而面色苍白,亲戚婆婆竟毫不顾忌地指责她:“你脸色这么难看,别把晦气传给我孙子!”这话如冰锥刺骨,姐姐愣在原地,心被这“自己人”的冷漠剐得生疼。
姐姐终于忍无可忍,那天她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行李,平静而郑重地向那亲戚道:“亲归亲,事归事。我伺候月子是专业的,你们这样使唤法,我干不了。” 话毕,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轻轻掩上——终于将那份自轻自贱的所谓“人情”关在了身后。
姐姐后来对我叹息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尊严也是看家本事。”她服务外人时,能穿着三套洁净睡衣轮番替换;而伺候所谓“自己人”时,却只能任凭汗水浸透同一件衣裳,酸臭气味久附其身。那“自己人”三个字,原来竟是最不讲道理、最不尊重人的绳索。
职业人自有职业的骨气与边界——所谓“亲”,若轻贱了旁人饭碗里的手艺与尊严,那便是世上最无情的剥削借口。姐姐终于懂得:专业人做专业事,找月嫂,千万绕开沾亲带故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