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师父叶蓬并未责备于魁智,只是笑着说:"你现在肚子里就两出戏,它们还串门了。" 中国戏曲学院1978级的学生们至今还记得那个初冬的下午。排练厅里,《文昭关》的演出即将开始,饰演伍子胥的于魁智却在后台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平日里最沉稳的学生,此刻竟在帐后反复念叨着同一句唱词,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台下坐满了前来观摩的师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幕布迟迟未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舞台侧幕的帷帐突然被掀开一道缝隙。叶蓬猫着腰钻了进来,在于魁智耳边轻声提醒:"将合眼,将合眼。"这三个字如同醍醐灌顶,于魁智瞬间记起了《文昭关》的唱词"适才朦胧将合眼,忽听门外有人言"。原来,当天上午叶蓬刚教过《碰碑》,两出戏中相似的唱词让初学乍练的于魁智一时混淆。事后叶蓬并未责备,只是笑着说:"你现在肚子里就两出戏,它们还串门了。" "穿帐"的故事在学院传开后,有人问叶蓬为何要冒险穿过幕帐。这位素来严谨的教授难得地露出笑容:"救场如救火,哪还顾得上规矩。"在京剧行当里,擅自穿幕是大忌,但为了学生,叶蓬破了例。 如果说"穿帐"展现了叶蓬教学中的灵活,那么"钻蟒"的故事则体现了他对细节的苛求。那是于魁智第一次穿全套戏服登台,蟒袍、玉带、厚底靴,每件行头都有讲究。临上场前,叶蓬照例来检查装束。他绕着于魁智转了两圈,突然蹲下身,一把撩起蟒袍下摆钻了进去。原来于魁智穿反了彩裤的顺序,本该先穿靴子再扎腰带,他却弄反了,导致裤腿拧成了麻花。 时间紧迫,叶蓬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帮学生重新穿戴。当于魁智低头看着老师花白的头顶在蟒袍下若隐若现,额角的汗珠滴落在厚底靴上时,这个东北汉子第一次在戏台边红了眼眶。 叶蓬常对学生说:"戏服穿不对,戏就唱不对。"在他看来,穿戴行头的顺序不仅是技术问题,更关乎演员对角色的理解。蟒袍要端正,玉带要平整,厚底靴要扎紧,这些细节都是为了帮助演员进入状态。后来于魁智教导自己的学生时,总会提起"钻蟒"的故事:"叶老师教会我,艺术要从最基础处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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