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内蒙古一位寒门学子金榜题名，他的女教师掏出半个月薪水，为他添置了一双御寒棉鞋。二十六载春秋流转，当恩师迎来花甲寿辰时，当年的学生携厚礼前来贺寿。令人意外的是，老教师见到这份心意后竟手足无措，执意推辞不肯接受。 【消息源自：《26年师生情：从一双棉鞋到一套房产》2024年3月21日 澎湃新闻；《内蒙古教育志》1980-1990年卷】 教室窗户上的冰花还没化尽，张秀荣哈着白气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粉笔灰在晨光里打着旋儿。1981年冬天这个早晨，她发现最后一排那个总穿单布鞋的男孩又没来上课。"陈志德家怕是连糊窗户的报纸都买不起了。"班长的话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放学后踩着半尺厚的积雪往村西头走时，毡鞋里浸透的雪水冰得脚生疼。 陈家土坯房里的景象让这个城里来的姑娘愣住了。灶台边堆着冻成冰坨的野菜，十五瓦灯泡下，陈志德正就着炕沿写作业，旁边躺着咳个不停的父亲。"老师您别劝了，明儿个我就跟叔去林场扛木头。"男孩说话时不敢抬头，铅笔头在算草纸上戳出个黑点。张秀荣突然把怀里揣着的饭盒搁在炕桌上："吃完了接着做题，钱的事老师想法子。"铝饭盒揭开时，两个玉米面窝头正冒着热气。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整个冬天。每次家访都能看见新状况：房梁裂缝又宽了寸许，装学费的铁皮盒里只有几枚分币。最悬的一次，陈志德已经跟着伐木队走出二里地，硬是被张秀荣骑着借来的二八杠追回来。"您这是何苦..."男孩攥着磨出血泡的手心，女教师直接把工资袋拍在他爹手里："志德要是能考上县中学，往后我每月贴五块钱！"1983年的五块钱，够买二十斤白面。 转年开春的变故比倒春寒还刺骨。陈志德母亲肺痨发作那晚，张秀荣正在油灯下批改作文。听到消息冲进卫生所时，白床单已经盖住了那张枯瘦的脸。"老师，我得当家了。"十六岁的少年声音哑得像老树皮，攥着丧葬费的手直发抖。张秀荣突然拽着他往学校跑，从办公室抽屉底层摸出个布包："这是你这两年的作业本，看看扉页。"本子上清一色用红笔批着"全县统考前十名"，最新那本墨迹还没干透。 高考放榜那天，张秀荣站在供销社柜台前攥着汗湿的钞票。玻璃柜里摆着全镇最贵的翻毛棉鞋，标价二十三元五角——相当于她大半个月工资。"同志，要38码的。"她把鞋盒塞给前来报喜的陈志德时，男孩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新鞋的防潮纸被眼泪浸透了一大片。 2007年重阳节，张秀荣在退休教师宿舍里擦拭"自治区优秀教师"奖章时，门卫老李的破锣嗓子惊飞了窗外麻雀："张老师！有辆黑轿车堵着大门哪！"她眯着老花眼还没认出来人，对方扑通就跪在水泥地上磕了个响头。如今某能源集团副总陈志德，此刻抖着手摸出串钥匙："当年您给我买鞋的那家供销社，现在改楼盘了...这套向阳的电梯房..." 推让间，老人发现学生西装袖口别着枚褪色的校徽，正是1984年县中学颁发的那款。夕阳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当年雪地里那两串并排的脚印——一双是沾着泥的解放鞋，一双是磨破边的毡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