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外交天才顾维钧被迫完婚，却躲进母亲房中两晚，第三晚更称“沙发是我的”。
这句简洁的话语，道出了民国外交巨匠顾维钧一段鲜为人知的隐秘婚姻。1908年秋季，远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顾维钧，接到家信，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国。等待他的，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婚事——与素未谋面的张润娥小姐缔结百年之好。张家是上海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其父张骧云与顾家是多年的挚友，早在顾维钧十二岁、张润娥十岁时，两家便已为他们订下婚约。张家不仅看重顾维钧的天资聪颖，更在顾家家境困窘之际，慷慨解囊资助他赴美留学深造。1905年，顾维钧进入哥伦比亚大学，钻研当时最前沿的国际法和外交学。婚礼在上海静安寺路张公馆举行，然而新郎却始终面无表情，甚至连象征婚姻圆满的交杯酒都未曾饮下，径直躲进了母亲的房间。新娘张润娥穿着喜庆的红衣，独自一人在婚房中等待至深夜，直到顾母出面劝说，他才勉强回到新房。即便如此，这位接受过西方教育的青年才俊，仍指着华丽的婚床说道：“床足够宽敞，你睡床，我睡沙发。”这句话，成为了这段婚姻的真实写照。婚后仅仅三天，顾维钧便携新婚妻子返回美国。在纽约的留学生公寓里，两人分室而居，生活如同两条平行线。张润娥裹着小脚，不懂英语，也不熟悉西方的礼仪习俗，只能整日独自绣花。而顾维钧则活跃于留学生团体，常常高谈阔论“男女平等”和“婚姻自由”等现代观念。
流言蜚语在留学生圈中悄然传开：白天他慷慨激昂地宣扬妇女解放，晚上却连妻子的房间都不愿踏入一步。这段名义上的婚姻维持不到两年，1909年，顾维钧结识了外交总长唐绍仪的女儿唐宝玥，并迅速坠入爱河。据《顾维钧回忆录》记载，他写了一封长达八页的信给岳父，声称包办婚姻是“封建残余”，此举致使张骧云气急攻心，中风卧床，三个月后不幸离世。离婚手续办理得异常迅速，顾维钧运用他所学的法律知识，要求张润娥亲笔书写四份离婚协议。现存于上海市档案馆的协议书上，明确写着“双方自愿解除婚约”字样。据张家老仆回忆，张润娥签字时泪流满面，将墨迹都浸晕开了。离婚后，张润娥削发为尼，在静安寺旁的祇园庵度过了余生。而顾维钧则在仕途上扶摇直上，1912年成为袁世凯的英文秘书，1915年迎娶唐宝玥。令人玩味的是，他在回忆录中用了整整三页篇幅来描写这位前妻，称其“温柔贤淑”，却始终回避这段婚姻的真相。这段婚姻的悲剧，是时代变革下个体命运的缩影。张润娥坚守着传统的妇道，却成为了新旧思想冲突的牺牲品；而顾维钧追求西式自由，却用法律手段掩盖了自己的道德缺失。正如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金光耀在《顾维钧与中国外交》一书中所言：“那个时代的进步，常常伴随着个人情感的撕裂，留洋精英在打破封建枷锁的同时，也往往摒弃了传统的道德观念。”
1997年，祇园庵拆迁，人们发现了张润娥的陪嫁箱笼，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她的嫁衣，金线绣制的鸳鸯图案依然鲜艳夺目。这尘封近一个世纪的箱子，如今静静地陈列在上海历史博物馆，成为了那个时代最无声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