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一地下党被捕，日伪乡长看后踢了对方一脚：共产党会要你这种货色？蠢得挂相！
2002 年深秋，江苏沛县一间老旧平房里，78 岁的韩侍臣对着摄像机突然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那年鬼子用王八盒子顶着我后脑勺，绳子勒得手腕出血，是老王大哥冲上来踹了我一脚，骂我 ' 蠢货 '......"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在空中停顿许久，仿佛又回到了 1939 年那个惊心动魄的秋日。
那天晌午，韩侍臣正在水田里割稻，远远看见几个伪军朝他跑来。他心里一紧，藏在衣襟里的情报信立刻被揉成纸团，顺手丢进冒泡的泥水里。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他边挣扎边喊："你们抓错人了！" 换来的是枪托狠狠砸在背上。等被押到乡公所时，额角的血已经顺着下巴滴在青砖地上。
坐在太师椅上的王子亭抬头看见他，心猛地揪起 —— 这不是上个月刚接过头的地下交通员吗？他强装镇定，慢慢踱步到韩侍臣跟前，突然伸手在他身上狠狠拍打，从衣领摸到裤脚，连草鞋都脱下来翻看。确定没有夹带后，才粗声粗气地骂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大庄村的王东林吗？上次你哥打断你三根肋骨，这回又跟人打架？"
韩侍臣立刻听懂了暗示，扯着嗓子哭号："俺娘把新棉袄给老大，俺就说了句公道话，他抄起扁担就打......" 话没说完就被王子亭踢了一脚："滚你娘的！就你这熊样，共产党能要你？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 旁边的伪军们哄笑起来，有人嘀咕："还以为抓到条大鱼，原来是个窝里横的怂包。"
这场戏码让韩侍臣保住了性命。多年后他才知道，那天王子亭趁夜悄悄来到关押处，塞给他一块掺了泻药的饼子："明早装肚子疼，我让伪军带你去镇上看病，走到芦苇荡就跑。" 这个看似跋扈的 "汉奸乡长"，其实在伪军眼皮底下，用这样的方式救下了无数像韩侍臣一样的同志。
1938 年 9 月，台儿庄战役刚结束四个月，徐州沦陷，苏北大地笼罩在日军的铁蹄下。22 岁的王子亭正在田里侍弄庄稼，看见八路军队伍经过村口，裤脚还沾着泥巴就跟着跑了。他脑子活泛，又读过几年私塾，很快在队伍里崭露头角，直到那天指导员找到他："组织想派你去当梨园乡的乡长。"
"当汉奸？" 王子亭腾地站起来，眼里冒火。指导员却拍拍他肩膀："是假汉奸。你想想，咱们多少情报送不出来，多少同志困在据点里？" 整整一夜，王子亭盯着油灯跳动的火苗，想起上个月亲眼看见日军在村口枪杀了三个给游击队送粮的乡亲。天快亮时，他咬咬牙："我去。"
上任第一天，王子亭就带着几个伪军闯进村东头的米铺，扛着两袋大米扬长而去。消息很快传到日军据点，中队长佐藤拍着他的肩膀笑："你的，良民大大的。" 没人知道，当晚他就把大米送到了游击队的秘密联络点。从此他学会了逢迎：陪日军喝酒时故意把自己灌得东倒西歪，却在醉眼朦胧中记下对方讨论的布防计划；给伪军分发 "战利品" 时，总能巧妙地把重要情报夹在账本里。
最危险的一次，日军突然对全乡进行 "共党清查"。王子亭带着伪军挨家挨户搜查，走到张老汉家时，发现床底下藏着半箱手榴弹。他心里一惊，面上却骂骂咧咧："老东西藏这么多红薯，想留着过年喂猪？" 抬手就给了张老汉一巴掌，手背却悄悄在老人掌心拍了三下 —— 这是和游击队约定的 "危险信号"。当晚，手榴弹被转移，张老汉也被安排到外乡躲藏。
抗战胜利后，王子亭的名字却成了百姓口中的 "汉奸"。1951 年土改时，他被拉到台上批斗，有人冲上来扯他的衣领："你当年抢了我家三斗麦子！"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一句话也没说。直到 1992 年冬天，他的葬礼上，已经 68 岁的韩侍臣突然站出来，声音哽咽："大家知道吗？他当乡长那几年，没杀过一个自己人，没拿过老百姓一分钱......"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 1943 年王子亭用米汤写在草纸上的日军据点布防图，直到抗战胜利后才敢拿出来。台下的乡亲们愣住了 —— 那个总是吆五喝六的 "汉奸乡长"，原来每次打百姓的鞭子都故意偏着角度，落在自己背上；每次 "抢" 来的粮食，都悄悄分给了断粮的人家。
"谁能想到，当了那么多年汉奸，到最后他是个地下党。" 这句话，成了王子亭家乡人口中流传的感叹。2005 年，沛县烈士陵园的 "隐蔽战线" 展区里，终于挂上了他的照片，旁边是当年救过的韩侍臣捐赠的物证：一双补了 17 次的旧皮鞋，鞋内衬上用蓝墨水歪歪扭扭写着 12 个名字 —— 那是他冒死营救过的同志。
岁月流转，当年的枪声早已消散，但那个在日伪政权里忍辱负重的身影，终究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他用整整八年的 "汉奸" 身份，书写了一段无声的传奇，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等来迟来的理解与敬意。
信息参考来源
《徐州抗战史料汇编》（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