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得满天都是，常孟兰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在部队大门口。哨兵瞧他一头白发，冻得脸通红，赶紧把他领进屋。常孟兰抖掉军帽上的雪，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声音哆嗦却铿锵：“报告首长，我任务已完成，请您指示！”屋里的人全愣了，面面相觑。这老头是谁？啥任务？ 事情得从战场上说起。那天，山谷里枪声震得耳朵疼，敌军像潮水一样扑过来。常孟兰和七个战友藏在山坡上，子弹嗖嗖飞，硝烟呛得睁不开眼。大部队得赶紧撤，可敌军追得紧。连长拍着常孟兰的肩，吼道：“带人拖住敌人，撑到天黑，听到号角就撤！”常孟兰点头，带着七个弟兄占了高地，架起机枪。 战斗打得跟绞肉机似的。敌军一波倒下，另一波又冲上来。常孟兰喊：“省着子弹打！”战友们靠着石头和树丛，硬是顶住一波波进攻。战友小李胳膊中弹，血流了一地，还咬牙装子弹。 常孟兰撕下衣角给他包扎，眼睛死死盯着敌军的火光。天黑了，号角却没响。战友老王急了，低声说：“部队肯定撤了，咱走吧！”常孟兰瞪他一眼：“没号角，谁也不许动！” 敌军发起总攻，炮弹炸得山坡乱晃。常孟兰眼看着小李和另一个战友倒下，血染红了泥土，其他人也不知跑哪去了。他端着枪，拼死打退最后一波敌人，自己也挂了彩。山坡上只剩他一个，常孟兰拖着伤腿下了山，脑子里全是号角的事。 回了老家，常孟兰日子过得寡淡，总觉得任务没完。村里人叫他老兵，他却老想着战友的命，想着那没响的号角。打听来打听去，他听说部队改了名字，驻在本溪。他收拾好破军帽，顶着大雪上了路。路上风大得像刀子，拐杖摔断了，他爬起来接着走，嘴里念叨：“得问问连长！” 到了部队，常孟兰掏出泛黄的军人证，抖着手说：“我要找连长！”领导翻了档案，叹口气：“连长在朝鲜牺牲了。”常孟兰愣在原地，眼泪啪嗒掉下来。 部队带他去了连长的墓地，墓碑孤零零立在雪里。常孟兰敬了个礼，泪流满面：“连长，我把任务干完了！”在场的人鼻子一酸，哨兵悄悄擦了眼泪。 部队查了记录，战况太乱，号角可能没吹，也可能被炮声盖住了。常孟兰没得到答案，可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回了村，他逢人就讲连长，讲那场没号角的仗。他的故事传遍军营，年轻战士听着，敬佩得直竖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