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7年深秋,北京城西郊猎场黄叶纷飞。新晋义王孙可望身披锦袍,正陪着顺治皇帝纵马围猎。突然一支流矢破空而来,这位刚投降两年的南明枭雄当场毙命。
箭矢穿透锦袍的闷响惊飞了林间群鸦,孙可望向前栽倒时,掌心还死死攥着半截缰绳。顺治皇帝的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御前侍卫们举着刀枪将龙驾团团护住,猎场瞬间炸开锅。
这事儿从头到尾透着蹊跷。孙可望前脚刚把云贵地图和明军布防图画给清廷,后脚就被封为义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买命钱。顺治给他备的蟒袍玉带还没焐热乎,西南战事刚消停,猎场就成了断头台。要说“误射”,谁见过带红绸的御林军箭矢能射偏三十步?
孙可望躺在地上抽搐,血泡从嘴角往外冒。他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云南的梯田、安龙行宫里的永历帝,还有被自己亲手绞死的十八学士。当初跪在洪承畴跟前献降表时,哪能想到大清的“义王”封号比草纸还薄?顺治策马绕着他转圈,龙纹靴尖踢了踢尸体,嘴角那抹笑比箭镞还冷。
紫禁城里早传遍了,说孙可望这降将比娼妓还贱三分。他给清军当活地图,把李定国的布防卖了个干净;为了表忠心,连亲儿子都送去当人质。可满清最恨叛徒,用完了还得灭口——当年洪承畴好歹混了个善终,孙可望连这福气都没有。
要说最讽刺的,还得是乾隆年间修《贰臣传》,孙可望名字被甩在乙编倒数第二。他给清朝献城卖主换来的“义王”,到头来子孙连轻车都尉的虚衔都保不住。倒是永历帝和李定国,早成了史书里“忠义无双”的符号。叛徒跪着活,忠臣站着死,历史这杆秤从来只量骨头不量心。
猎场外围树影晃动,几个蒙古侍卫把弓弦往袖口上蹭了蹭。顺治抬手示意收队,马蹄声碾过满地枯叶,孙可望的锦袍在风里鼓成个血口袋。北京城的老百姓后来都说,那天西山的乌鸦黑压压飞了整宿,像是给某个自作聪明的人唱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