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头，小芸第八次从浅梦中惊醒，蜷缩的手指下意识探向身边的空位。妈妈的体温还留在被褥里，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畔，她这才安心地将脸埋进妈妈颈窝，轻声呢喃：“妈妈不要走。 妈妈将女儿搂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天那场激烈的争吵仍在耳边回响，茶几上撕碎的结婚证像雪片散落，爸爸摔门而去的声响震得相框里的全家福微微晃动。面对女儿仰起的小脸，她挤出笑容：“不走，妈妈永远陪着你。 窗外的夜渐渐褪去墨色，晨光爬上窗台时，妈妈终于敢仔细端详女儿熟睡的模样。七岁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睫毛偶尔轻颤，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仍不肯松开。行李箱在玄关处静静等候，昨晚收拾衣物时，女儿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妈妈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好不好？ 泪水砸在女儿柔软的发顶，妈妈轻轻掰开那只小手。每走一步，木地板发出的吱呀声都像重锤敲击心脏。打开防盗门的瞬间，晨雾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芸赤脚站在门口，睡裙歪歪扭扭，眼睛肿得像桃子：“妈妈骗人！ 行李箱“咚”地坠地，妈妈转身时，女儿已经扑进怀里。沾着泪水的脸蛋蹭过她的脖颈，带着哭腔的质问让她几近崩溃：“你说过不走的！你和爸爸都不要我了吗？”晨光中，母女俩相拥而泣，楼下传来汽车鸣笛，那是来接她的出租车。 这个谎言被戳破的清晨，成为母女俩心中永远的伤疤。后来小芸总会在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摸身边的空位；而妈妈坐在异乡的出租屋里，看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无数次按下又删除那条未发送的短信：“宝贝，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