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行军途中，萧朝贵的父亲因与妻子同居，违反了天国禁令，被东王杨秀清逼迫着处死。 这道禁令写在金田起义时颁布的《天条书》里，明文规定"凡夫妻私合者斩"，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撞上刀口的竟是西王的生父。 那会儿太平军刚从广西杀出重围，士兵们背着草鞋赶路时还在唱"人人平等，共享太平"。 圣库制度让每个人把财物都交公，连妇女都能当女官，英国传教士麦都思亲眼见过女兵扛着枪行军，说她们"眼神比湘军士兵还亮"。 可这条男女隔离的铁律，像根绳子勒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定都天京那年，杨秀清的东王府开始用金砖铺地。 有人看见他坐着十六抬大轿出门，轿夫都穿着丝绸马褂。 而普通士兵口袋里要是藏了块碎银子，被搜出来就得挨四十军棍。 更讽刺的是，颁布《多妻诏》的洪秀全，后宫妃嫔足有八十八人，却还在告诫军民"夫妻私会就是奸淫"。 萧朝贵岳父陈来藏金戒指那事儿，闹得比天还大。 天兄下凡的仪式上，萧朝贵顶着红布连说五遍"斩"，杨秀清只能眼睁睁看着岳父被拉出去。 可转头杨秀清就把女状元傅善祥收作妾室，理由是"天父特许"。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游戏，在永安建制时就埋下了祸根。 天京事变那三个月，长江水都被染红了。 韦昌辉带着三千人从江西连夜赶回，东王府里的玉石屏风还没摆稳，就成了血海。 石达开全家被杀的那天，天京城的乌鸦叫了整整一夜。 后来翼王带着十万精兵出走，圣库里的粮食早就不够吃，士兵们开始偷偷拿军粮换红薯。 1855年春天，天京街头出现了挑着担子卖米的商贩。 曾经严禁私产的天国，不得不贴出告示允许自由贸易。 那些刻着"人人饱暖"的石碑还立在路边，可老百姓路过时，都绕着走。 底层士兵看着将领们用圣库的银子盖王府，心里那团"天父天兄"的火，慢慢就灭了。 圣库制度的木箱最后一次打开时，里面只剩几枚生锈的铜钱。 当年萧朝贵父亲被处死时紧握的那把旧刀，后来成了某个小兵的炊具。 从人人交公到人人自危，这场始于理想的运动，终究败给了藏在制度缝隙里的私心。 当特权成了公开的秘密，再神圣的禁令也拦不住人心的溃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