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菜不知不觉长大了。今年天气干旱,我每天都要给小菜浇水,一天都不落下。每天早上起床到菜地边站一站,看一看,也是一天不落下。被虫啃成光杆司令的那几棵菜都长出了嫩绿的叶子,以后天冷了,虫子都冬眼了,我的小菜安全了。 今年春天撒菜籽的时候,没想过它们能活。 地是屋后巴掌大的荒坡,土块硬得像陈年馒头。我用锄头敲了半下午,才挖出浅浅一层松泥,把油菜、油麦菜的种子混着草木灰撒下去——那时候只觉得,总得种点什么,日子才像在生根。 入夏就没下过透雨。 太阳把土晒得冒白烟。每天早上六点半,我拎着塑料桶穿过田埂,桶沿晃荡的水洒在鞋尖,蹲下来把水慢慢浇到菜根,看水珠顺着干裂的土缝渗下去,像给大地喂了口解渴的茶;傍晚收工再去,摸黑把水浇在叶子上,听水珠打在叶片上的轻响,像菜苗在跟我说话。 有天早上发现不对劲。 油菜叶上啃出好些洞,最嫩的那棵油麦菜被啃得只剩光杆,茎秆细得像缝衣线,风一吹就晃——那时候我总蹲在埂上发呆:虫子要是一直啃下去怎么办? 我没打药,只是每天浇水时多蹲一会儿,把叶子上的虫子轻轻捏掉,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它们也是活物,或许只是饿了。 被虫啃成光杆的那几棵——最细弱的油麦菜——居然从茎秆里拱出了嫩芽。 不是原来的羽状复叶,是圆滚滚的小叶芽,嫩得能掐出水。我蹲在埂上看了好久,手指碰了碰,软得像婴儿的指甲盖。那天中午特意多烧了壶水,给它们浇了两遍,好像多喝两口,就能长得快些。 前几天降温,夜里飘了层薄霜。 早上再去,发现菜叶上凝着白花花的霜粒,用手指一捻,凉丝丝的。埂边的石头上,几只菜青虫蜷成小球,一动不动——它们该冬眠了。 我站在坡上笑出声。 原来不用总担心的。 菜有菜的活法,虫子有虫子的季节。我能做的,不过是天旱时浇浇水,虫多时捏一捏,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 现在每天早上,我还是会去站一站。 不拎桶了,就揣着手看。看阳光爬过菜畦,把叶子上的霜粒照得亮晶晶;看包心的油麦菜慢慢鼓起来,像揣着一肚子的春天。 那几棵被啃过的光杆,现在比旁边的菜都高。 茎秆粗得能捏得住,叶子墨绿墨绿的,风过时,它们最先弯腰,又最先直起来。 我忽然明白,所谓长大,或许就是这样——被虫啃过,被旱过,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早上,让看的人忽然红了眼眶:原来你悄悄攒着劲呢。 以后天冷了,虫子睡了,我的小菜该安全了。 我也该学着,对日子少点慌张,多点耐心。就像等一棵菜长大那样,等风来,等霜落,等那些藏在土里的希望,自己拱出芽来。
我的小菜不知不觉长大了。今年天气干旱,我每天都要给小菜浇水,一天都不落下。每天早
小依自强不息
2025-12-19 12: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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