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准备把她的房子给小叔子，还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说没有，反正房子是谁的，你的养老

婆婆准备把她的房子给小叔子，还问我有没有意见，我说没有，反正房子是谁的，你的养老就归谁。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婆婆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茶杯沿的茶渍印着圈浅黄。她没看我，目光瞟向刚进门的小叔子，后者正低头刷手机，嘴角却偷偷翘着，手机壳还是去年婆婆生日送的限量款。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念叨着，声音发飘。可肉和肉也分厚薄——我和老公结婚那年，她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床打补丁的旧棉被，说“能用就行”；小叔子订婚时，她却揣着十万块现金，跟着去售楼处签了首付合同，那天她穿的红棉袄，比谁都精神。 小叔子这时终于收起手机，凑到婆婆身边，胳膊搭着她肩膀：“妈你放心，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天天给你炖鸡汤。” 他说这话时，眼睛瞟着墙上挂的房产证复印件，那是婆婆前几天刚从抽屉里拿出来擦灰的。 半年后医院的消毒水味，比那天客厅的茶味刺鼻得多。婆婆躺在病床上，右半边身子动不了，话也说不清，只能呜呜地哭，眼角的皱纹被泪水泡得发胀。小叔子第一天还带了束康乃馨，第二天就两手空空，喂饭时勺子往碗里哐当一砸：“吃快点，我下午还得开会。” 婆婆给老公打电话时，声音像漏风的风箱。老公攥着手机在阳台站了半小时，最后叹口气：“那是我妈。” 我看着他往包里塞尿不湿和湿巾，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婆婆塞给我旧棉被时说的话：“一家人，别计较那么多。” 老公在医院守了半个月，小叔子一次没再露面。婆婆拉着老公的手哭，说后悔把房子给了小叔子。我送饭时听见这话，心里没什么波澜——就像看见小时候分糖，她把大块的塞给小叔子，给我一小块，还说“你是姐姐，让着弟弟”。那时我没哭，现在更不会。 小叔子把婆婆从医院接出来那天，直接往我们家送。他站在门口，一脸理所当然：“我家就两居室，住不下。” 我堵着门，指了指楼道墙上的小广告：“养老院电话，我帮你存好了。” 他骂我冷血，我看着他手腕上的新手表——那是婆婆以前戴了十年的老上海牌，现在亮晶晶的，像刚换了表带。 最后婆婆还是进了养老院，四人一间的屋子，窗户对着垃圾堆。老公每周偷偷去一次，回来红着眼圈说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没拦着，只是把他带回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时，听见里面掉出半块干硬的馒头——那是他给婆婆带的，她没吃完。 前几天在小区超市碰到小叔子，他推着购物车，里面塞满了进口水果和红酒。他看见我，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就走。我看着他背影，想起婆婆以前总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肉和肉早就不一样了，有的肉养得肥嫩，有的肉，早就被偏心的刀割得麻木了。 老公昨晚又去了养老院，回来没说话，只是把婆婆以前给我的那床旧棉被从衣柜底翻出来，搭在沙发上。被子上的补丁磨得发亮，像一道怎么也缝不好的疤。 偏心这东西，就像往温水里煮青蛙，一开始不觉得烫，等发现时，心早就煮凉了。房子是小事，凉了的心，再怎么焐，也暖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