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三件够了，别买贵的。 女儿趁他量尺寸，转身跟店家说，打包七件。 肝癌晚期，止痛针的药效就那么一会儿。老爷子撑着来买寿衣，话轻得像怕吵着谁，反反复复就那一句，三件，三件就够了。女儿没吱声，默默付了七件的钱。 网上都说，这是中国父母最后的“反话”。他们说“别买贵的”，其实是“别为我多花一分”；他们说“一切从简”，其实是“别给你添麻烦”。那份爱，笨拙，又沉得让人鼻子发酸。 但这事儿最扎我的，是那份“来不及”。 老爷子交代后事，埋哪儿，别麻烦谁，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儿。女儿在旁边听着，一个字都不敢接，怕一开口，眼泪就收不住。她买的哪里是七件衣服，是抓住最后一点，还能为他做点什么的可能。是明知留不住，还想把那点体面和周全，塞进他看不见的以后。 我们总以为父母会一直在那儿，等我们忙完这阵，等我们有点空。可生命是场没法回头的倒计时，很多时候，一个转身就是永别。那些没说出口的“我懂”，那些没来得及的陪伴，最后都成了心里补不上的窟窿。 父母的“省”，是对我们一辈子的疼。 而我们的“懂”，总是醒得太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