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10点多了,派出所敲我家门,把我吓一跳,连忙把先生从床上叫起来。门外是一位戴眼镜的警察,他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们,问我们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我手还攥着没来得及扣上的睡衣扣子,凑过去看手机屏幕——照片里是个六十多岁的阿姨,头发花白,梳着整齐的发髻,穿一件藏青色外套,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神情有些茫然。 昨晚10点多的门铃像块冰,砸在刚暖热的被窝边上——我攥着睡衣领口跑过去,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门把,先生揉着眼睛跟在后面,头发翘得像被猫抓过。 门外站着个戴眼镜的警察,制服外套沾着点夜露的潮气,他把手机往我面前递,屏幕光在楼道声控灯熄灭的瞬间,正好照亮他眼里的急:“您看看,认不认识这位阿姨?” 我凑过去时,睡衣第二颗扣子还挂在衣襟上晃悠,屏幕里的阿姨头发白了大半,却梳得一丝不乱,藏青色外套领口掖得整整齐齐,手里的布袋子边角磨得起了毛,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那盏灯我每天下班都路过,昏黄的光总把人影拉得老长,可此刻照在她脸上,全是细碎的茫然,像迷路的孩子攥着最后一块糖。 她是不是每天早上在小花园打太极的那群阿姨里的一个?还是总去便利店买牛奶,会跟收银员说“谢谢姑娘”的那位? 先生突然“哎”了一声,指着照片里布袋子上绣的小梅花:“这不是3栋张阿姨吗?上周她女儿还来问我,说阿姨最近记性差,出门总忘带手机。” 我后颈的汗毛突然落下去——刚才盯着警察证件时,心里还打鼓,想着别是新型诈骗,毕竟这年头,谁会大半夜让警察上门认人?可张阿姨布袋子里露出的保温壶角,壶身上贴的卡通贴纸边角都卷了,那是去年小区重阳节活动,孩子们给老人贴的,我家冰箱上现在还粘着同款。 警察说阿姨在门口站了快半小时,问她住哪只摇头,只记得小区名,兜里摸不出手机,也说不全女儿电话——后来才知道,她下午出门给老伴买降压药,走到半路突然忘了方向,凭着模糊印象摸到这儿,愣是在冷风里转了三个路口,直到保安看她不对劲,才报了警。 我们跟着警察下楼时,先生已经打通了张阿姨女儿的电话,小姑娘在那头带着哭腔说马上到,我走在后面,看张阿姨被警察扶着,藏青色外套的袖口蹭到我手背,软乎乎的,像我妈那件旧毛衣。 后来张阿姨女儿来接人,攥着我手连说谢谢,阿姨却一直看着我睡衣上没扣的扣子笑,说“姑娘穿得真暖和”——原来她刚才站在路灯下,早把我慌乱的样子看在了眼里。 回家后先生翻出便签本,说要给我爸妈的老年机里存上我的紧急联系人,又把张阿姨女儿给的水果塞进我手里,“以后看见门口有孤零零站着的老人,多问一句。” 我扣睡衣扣子时,发现第二颗扣子早就不知道蹭到哪去了,留个小小的洞,像刚才张阿姨眼里的茫然——但此刻窗外的路灯好像亮了点,光透过玻璃照在沙发上,先生正低头写联系人电话,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刚才警察手机里张阿姨女儿的哭声,慢慢揉在了一起。
昨晚上10点多了,派出所敲我家门,把我吓一跳,连忙把先生从床上叫起来。门外是一位
若南光明
2025-12-16 11: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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