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12月19日越来越近，全世界的投资者，从华尔街的交易员到普通的炒股老百姓，神经都越绷越紧。大家的目光都盯向了日本。为什么呢？因为日本的中央银行——日本央行，很可能在那天宣布一件大事：加息。加个息，听起来好像是日本自己的事，为什么会让全球紧张？这就好比一个平静的大湖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的泉眼，三十年来一直在默默地往外冒水（也就是便宜的日元资金），滋养着整个湖里的生物（全球各类投资）。现在，这个泉眼可能要关小甚至堵上了，湖里所有靠它活着的鱼虾蟹，能不慌吗？要理解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我们得先弄明白日本过去三十年在干什么。简单说，自从上世纪90年代经济泡沫破灭后，日本就陷入了一种增长缓慢、物价不涨甚至下跌的“通缩”状态。为了刺激经济，日本央行使出了终极招数：把利息降到几乎为零，甚至有一段时期，你存钱到银行，不但没利息，还要倒贴给银行保管费（负利率）。这对日本人意味着，从银行借钱成本极低，几乎不花钱。于是，一个持续了二三十年的全球游戏开始了，专业术语叫 “日元套利交易” 。这个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就像“空手套白狼”：投资者（从日本家庭主妇到国际投资巨头）以几乎零成本从日本银行借出日元，然后把这些日元换成美元、澳元等利息更高的货币，再去买美国的国债、科技公司的股票，或者比特币这类高风险资产。他们赚的，就是高息资产收益和近乎零的日元借款成本之间的差价。这个游戏的规模有多大？大得超乎想象。据统计，全球市场上有超过20万亿美元的资金和这个游戏有关。像巴菲特这样精明的投资者，也参与其中，借钱投资日本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可以说，过去十几年美国股市的长牛、比特币的疯涨，背后都有这股廉价日元资金在推波助澜。它就像一个隐形的全球水泵，源源不断地把日本的低成本资金泵向全世界。但这个游戏有个致命的漏洞：它建立在“日本永远低利率”和“日元不会大幅升值”的假设上。一旦日本央行开始加息，借款成本就会上升，游戏的利润空间就被挤压。更可怕的是，加息通常会导致日元升值。想想看，投资者当初借的是便宜的日元，换成美元去投资。如果未来需要还钱时，日元变贵了，他们就得用更多的美元才能换回当初借的那些日元，这就会导致巨额的汇兑亏损。到那时，为了止损，全球玩家们会做同一件事：赶紧卖掉手里的美股、美债、比特币，换回日元去还债。这种集中、大规模的抛售，足以在瞬间引发全球市场的剧烈动荡。去年8月，日本央行的一次加息尝试，就曾导致全球市场暴跌，被称作“黑色星期一”，让很多人心有余悸。现在，同样的警报又拉响了，而且声音更刺耳。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最近罕见地明确表示，将在12月19日的会议上“权衡利弊”，考虑加息。路透社的调查显示，90%的经济学家都预计日本央行会在那天宣布加息。市场的紧张情绪已经蔓延开来：日本国债被抛售，收益率飙升；全球股市，特别是美国股市，已经开始因此波动。如果日本央行真的在12月19日扣动加息扳机，连锁反应可能会层层展开：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全球债市和股市。为了换回日元，全球套利交易者会首先抛售流动性最好的资产，比如美国国债和蓝筹股。这会导致美债价格下跌、收益率上升，进而推高全球的借贷成本。股市也会承受巨大的卖压。比特币和黄金的“避险”考验。很多人认为比特币和黄金是避险资产，但在这种全球流动性收缩的恐慌中，它们往往难以独善其身。因为它们也是用借来的日元购买的“风险资产”之一，同样面临被抛售换回日元的命运。日本自己的“两难”。加息对日本自己也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能抑制通胀、稳定日元汇率；但另一方面，日本政府欠了天量的国债，加息会极大地增加政府的还利息负担。同时，日元升值也会打击日本的出口企业。现在，全世界就站在这个风暴眼的边缘。12月19日日本央行的会议室，成了全球资本市场的焦点。投资者们已经在提前行动，调整仓位，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冲击。一些分析认为，由于市场已经提前消化了部分加息预期，且当前的套利交易规模比去年有所减少，这次的实际冲击可能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史诗级”。但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因为市场情绪有时候比基本面更可怕。一旦形成恐慌性抛售的踩踏，谁也无法预测底线在哪里。12月19日，可能是一个时代的注脚，宣告持续数十年的日元“免费资金”盛宴走向终结；也可能是新一轮全球市场剧烈波动的起点。全球市场都在屏息等待，看日本央行如何落下这沉重的一锤。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系好安全带，警惕风险，或许是目前最理性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