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7月22日深夜,沈阳开往北京的一列火车突然消失,600多人失踪了。7月23日,这列火车被铁路部门找到,令人不解的是,竟然还多了400人。 1959年7月21日晚上10点多,12次特快列车从沈阳站缓缓驶出。这趟车的列车长张敏媛,心里却一直悬着块大石头。 “天有不测风云”,那几天的辽西地区。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已经稀里哗啦下了一天一夜。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精准的气象预报,张敏媛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雨幕,心里总觉得要出事。 果不其然,列车开到半夜,险情来了。 车过锦州,正往山海关方向奔的时候,司机突然猛地拉下了紧急制动闸。咋回事?透过驾驶室模糊的玻璃,司机看到前方的铁轨中间,竟然站着个人! 在这种狂风暴雨的深夜,敢站在铁轨中间拦火车的,除了不要命的,就是有天大急事的。那是兴城县的一名铁路巡道工,他浑身湿透,手里拼命挥舞着小红旗。 这名巡道工带来了让人脊背发凉的消息:前方的石河大桥,路基已经被洪水冲空了,再往前开,就是车毁人亡! 列车长张敏媛当机立断:退!必须后退! 可这“后退”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列车运行图就是军令,没有上级调度命令,擅自倒车那是严重违纪,搞不好要上军事法庭的。 一边是死板的规章制度,一边是全车几百条人命。 好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加上利用驻军电话终于联系上了锦州局,上级只有两个字:后退! 车轮开始反转,列车缓缓向后退去。就在列车刚刚退回绥中县前卫车站没多久,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上游的水库决堤了。那座刚才还挡在前面的石河大桥,瞬间就被洪峰吞噬,连渣都不剩。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前卫车站地势低洼,根本不是久留之地。远处传来了三声枪响,这是防汛部门最后的死命令:洪水马上就到,赶紧跑! 列车只能继续向后退,目标是十几公里外的一处高地。 列车在倒车,洪水在追赶。车窗外,原本的农田村庄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在这个节骨眼上,列车却又停了。 为啥停?因为司机和列车员们看到,洪水里有人。 那些来不及撤离的老百姓,有的抱着树干,有的趴在房顶上,在浑浊的洪水中挣扎呼救。这时候,车上是自身难保的600多名乘客,车外是随时可能被卷走的同胞。 没有任何开会研究,也没有任何犹豫。列车长张敏媛下令:停车救人! 车门打开,列车员和年轻力壮的乘客们手拉手,结成人链,把水里挣扎的灾民一个个拉上车。在洪水即将淹没车轮的紧要关头,列车走走停停,硬是从死神手里抢回了300多名老百姓。 最终,列车退到了一处高坡路段停了下来。这里暂时安全了,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这是一座孤岛。 前后铁路都被冲毁,电线杆倒了一地,通讯彻底中断。整整三天三夜,列车与世隔绝。 车上现在有1000多张嘴,可12次列车是夜班车,根本没备多少餐料。仅有的一点面包和香肠,早就分给了老人和孩子。更要命的是,那几天正值盛夏,又闷又热,很多从水里救上来的人还带着伤病,断水断粮,恐慌的情绪比洪水蔓延得还快。 张敏媛,这位年轻的女列车长,展现出了惊人的领导力。她没有慌,或者说她不敢慌。她带着乘务员,在那节拥挤、闷热、充满汗臭味和泥腥味的车厢里,一遍遍地安抚大家。 没有吃的怎么办?大家伙儿看着车窗外漂浮的杂物,眼睛突然亮了。 那洪水虽然冲毁了家园,但也冲毁了粮仓。水面上漂浮着不少还没散架的粮袋、花生。张敏媛组织车上的20多名军人和年轻小伙子,腰里系着绳子,跳进齐腰深的浑水里去“打捞”。 列车员们把这些湿面粉摊成饼,想办法弄熟。那味道肯定不好吃,甚至可以说难以下咽,但每一个人分到手里时,都像捧着宝贝一样。 与此同时,虽然地面联系断了,但党中央没有忘了这列车。周恩来总理亲自过问,空军出动了直升机进行空投。 当听到头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看到那个写着“慰问灾民”的包裹落下时,车厢里爆发出的欢呼声。 更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虽然列车是被困者,但他们和当地幸存的村民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助关系。乘警李日奎冒着生命危险涉水去附近的村子探路,村民们听说车上有一千多号人受困,二话不说,把自己家里仅剩的鸡蛋、咸菜都拿了出来。 终于,在失联30个小时后,锦州铁路局派出的搜救突击队,踩着淤泥,翻山越岭,终于在沈山线388公里处发现了这列静静停靠的绿皮车。 当搜救队员和列车员相拥而泣的时候,这不仅是一次救援的成功,更是一次对西方谣言的有力回击。7月25日,当这列伤痕累累却载满生机的火车,鸣着长笛缓缓驶回沈阳站时,整个站台都沸腾了。 这一次,不仅一个人没少,还多带回了几百个活生生的老乡。 事后,铁道部授予12次列车“英雄列车”的称号,张敏媛和她的乘务组成了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八一电影制片厂后来还专门以此为原型,拍了部电影就叫《12次列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