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第二天，老伴把卧床婆婆从养老院接回家，说以后由我照顾。我当时正在厨房研究新买

退休第二天，老伴把卧床婆婆从养老院接回家，说以后由我照顾。我当时正在厨房研究新买的空气炸锅，听见防盗门响，转头就看见他扶着个老太太进来，轮椅轮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手里的空气炸锅食谱“啪嗒”掉在地上，面糊还沾在指尖，黏糊糊的不舒服。老伴没看我，只顾着扶婆婆坐进沙发，又忙着拿靠垫垫在她背后，嘴里还念叨“妈，到家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待在养老院了”。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刚切好的红薯块散在台面上，油壶倒了一半，空气炸锅的门还开着，热气一点点往外冒。 我捡起食谱拍了拍灰，手指在面糊上蹭了蹭，走到客厅瞪着他：“你这是干什么？接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老伴这才抬眼看我，脸上堆着点讨好的笑：“养老院太贵了，一个月要八千呢。你看你现在退休了正好有空，咱妈在这儿也能舒服点。”他说着往婆婆那边挪了挪，把水杯递到老人嘴边，“妈，喝水不？” 婆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头歪在靠垫上，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我心里堵得慌，指着地上的红薯块：“我这正炸红薯呢，你说接就接回来了？养老院护工专业，我哪会伺候人？” “学着来呗，”老伴放下水杯，从抽屉翻出成人纸尿裤，“你看这说明书，上面都写着呢。再说妈以前对你不也挺好？”他这话堵得我没脾气——当年我生儿子时，婆婆确实来照顾过月子，只是现在她瘫成这样，完全是两码事。 空气炸锅“叮”地响了一声，是预设的时间到了。我没去管它，看着老伴手忙脚乱给婆婆换纸尿裤，老人突然“哇”地吐了，秽物溅到他新买的夹克上。“你看你！”他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我叹口气进厨房拿湿巾，心里清楚这事躲不过去了。 下午我把红薯倒进垃圾桶，洗干净锅子收进橱柜。老伴去上班前塞给我一沓钱：“这是这个月生活费，不够再跟我说。”我数了数有五千，心里冷笑——养老院八千，给我五千就让我当24小时护工？但看着沙发上昏睡的老太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三点多婆婆醒了，指着床头柜含糊不清地说：“尿……尿……”我学着说明书上的样子把她抱起来，腰差点闪了。换纸尿裤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亮了亮：“兰……兰……”那是我的名字，我心里猛地一酸。 晚上老伴回来时，我正给婆婆喂粥。老人吃得慢，粥都快凉透了。“辛苦你了。”他凑过来想帮忙，被我躲开：“别动，刚喂顺溜了。”他嘿嘿笑了两声，去厨房热自己的饭，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我做饭他就乖乖在旁边等着，只是那时候谁能想到，几十年后家里会多一张轮椅呢？ 夜里十一点，我被婆婆的咳嗽声惊醒。摸黑爬起来给她拍背，她咳得眼泪直流，我拿纸巾给她擦脸，忽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和我妈当年很像。窗外的路灯照进来，轮椅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映在墙上，我轻轻拍着老人的背，心里慢慢静下来——或许就像老伴说的，学着来吧，日子总得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