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村有个管事的,无论是红白喜事,他都要管,也就是管大统的,俺们村不大,就百十来户

若南光明 2025-12-09 17:32:44

俺村有个管事的,无论是红白喜事,他都要管,也就是管大统的,俺们村不大,就百十来户人家,村里没什么正式的村干部,遇事都是大家商量着来,唯独他,不管谁家有红白喜事,不用人请,自己就主动上门,里里外外帮着打理,久而久之,就成了村里公认的管大统的。 俺们村百十来户,挤在山坳里,日子过得像村口的老井,不紧不慢。 没有挂名的村干部,谁家盖房、娶媳妇、办丧事,向来是亲帮亲邻帮邻,可总缺个拿主意的人——要么各说各理,要么没人敢挑头。 直到老王叔成了例外。 他不是村干部,甚至平时话不多,可只要村里响起唢呐声或哀乐声,他家烟囱还没冒完早饭的烟,人就挎着个蓝布包出现在办事的院子里了。 第一次见他“管事”,是老林家办丧事。 林大爷走得突然,儿子在外地打工,连夜往回赶,家里只剩哭哭啼啼的林大娘和几个没主意的小辈。 天刚蒙蒙亮,老王叔就来了,蓝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蹲在门槛上一笔一画写:“棺木去后山张木匠家订,他手艺稳;厨子请西头老李,记得说林大爷不吃辣;帮忙的人按‘亲三邻四’叫,别漏了独居的赵奶奶。” 林大娘愣着看他写,末了抹把泪:“老王,你咋比我还清楚他的事?” 后来才知道,老王叔的本子里记的不只是流程。 谁家老人有高血压、谁家孩子对海鲜过敏、谁家盖房时借过谁家的木料,密密麻麻写了半本。 有人打趣他:“王叔,你这是要当村长啊?” 他嘿嘿笑,把本子塞回布包:“当啥官,就是看着大家忙乱,心里急。” 慢慢地,村里形成了默契:办大事前不用挨家挨户喊人,只要老王叔的蓝布包出现在院子里,该挑水的挑水,该劈柴的劈柴,连平时爱抬杠的二柱子,见了他都主动递烟:“王叔,今天听你的。” 你说怪不怪?平时不起眼的人,怎么就成了离不开的人? 有人背后嘀咕:“他图啥?又不多拿一分钱,还耽误自家农活。” 可真到自家办事时,看着老王叔在院子里指挥人摆桌椅、记份子钱,又会偷偷松口气——原来“多管闲事”也能让人心里踏实,前提是他管的“闲事”,全是大家真正犯难的事。 去年冬天下大雪,张奶奶走了,唯一的孙子在外地隔离回不来。 亲戚们急得团团转,雪封了路,连棺材铺的人都过不来。 老王叔踩着没过脚踝的雪,走了三个小时山路,硬是把棺材铺的师傅接了回来;又挨家挨户敲门,求大家凑出二十个人,在雪地里清出一条路。 守灵那晚,他裹着旧棉袄坐在灵堂边,给张奶奶的遗像擦了三遍灰,天快亮时才打了个盹。 后来张奶奶的孙子回来,跪在老王叔面前磕头,他赶紧扶起来:“使不得,你奶奶看着呢,咱村人,不兴这个。” 这两年村里办事,再没出过“菜不够”“人等席”的乱子,连外村来帮忙的人都说:“你们村有个‘定盘星’,心里稳。” 小孩子们也知道,穿蓝布衫、背蓝布包的老王叔,比贴在墙上的“通知”管用——他从不喊口号,只把别人的难处,当成自己的事来操心。 其实邻里间的底气,有时不用等“官衔”,一个愿意弯下腰帮别人搭把手的人,就是最好的“主心骨”。 前几天村东头小李娶媳妇,我看见老王叔蹲在灶台边,给厨师递烟。 蓝布包敞着口,露出里面卷着的红纸——那是他凌晨五点去镇上打印的流程单,边角被手汗浸得发潮。 唢呐声里,他鬓角的白头发沾着点面粉,像撒了把新磨的雪。 院子里的人笑着闹着,没人注意他悄悄退到角落,从布包里掏出个馒头,就着寒风啃了起来。 太阳慢慢爬上山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村口那棵老槐树,默默守着这一村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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