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手贱，刷了一下12306。 看到从呼市到我老家巴彦淖尔的票，18号那天，一趟不剩，全灰了。 懂的人都懂，这是要开天窗的节奏啊。 包银高铁，传了那么多年，这次，狼真的要来了？ 脑子里嗡的一下，有点懵。 十年前第一次从北京回巴彦淖尔，腊月二十七的绿皮车挤得像罐头，我缩在硬座角落，脚边堆着别人的行李，车窗结着冰花，哈口气擦出个圆，才能看见外面掠过的枯树。 坐了14个小时，下车时腿麻得站不稳，我妈在站台接我，手往我冻青的脸上一贴，叹口气说“遭罪”。 后来有了城际动车，从呼市转车也得晃悠5个多小时。 有次没抢到座，蹲在过道啃面包，旁边大叔递来瓶热水：“后生，忍忍就到家了。” 那时觉得，“回家”这两个字，总带着点“跋涉”的重量。 现在盯着12306上那片灰色，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没票，是旧线路要给新的“子弹头”让路了。 包头到银川500多公里，2个半小时是什么概念？ 我在呼市上班，早上出门前泡杯奶茶，喝完说不定就到巴彦淖尔我妈家门口了；周末想回家吃顿手把肉，中午出发，下午就能端着碗坐在炕头。 这哪是缩短距离啊，简直是把“远方”揉碎了，变成抬脚就能到的“隔壁”。 以前跟同事聊老家，总得先画地图：“内蒙西部，黄河几字弯底下，挨着宁夏”，对方还是一脸茫然。 以后大概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哦，包银高铁沿线，坐高铁比你从朝阳到大兴还快。”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小时候玩拼图，家乡那块空着的拼板终于咔嗒一声，严丝合缝嵌进了全国的大地图。 不是说高铁多了不起，是这种“被看见”的踏实感——小地方不再是模糊的一个点，有了具体的速度、温度和坐标。 刚才又刷了下12306，18号之后的车次信息还是灰的，但我好像已经听见“子弹头”穿过河套平原的呼啸声。 今年过年，不用蹲过道啃面包了。 也不用在电话里跟我妈说“票不好抢，可能得晚两天回”。 就坐着那道银灰色的光，穿过麦田，稳稳停在家门口。 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