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历史博主兴奋的宣布:明朝势力达全球,世界有三位数国家和地区向大明进贡。从莫斯科郊外一直到内外蒙古都争先恐后向大明进贡,这都是大明的国土范围! 但紫禁城里的嘉靖皇帝,却正对着一份来自蒙古的求贡奏折皱眉——案头堆着的,是宣大边镇刚送来的接待账单,上面“赏银十二万两”的墨迹还未干透,旁边则放着几匹瘦骨嶙峋的劣马,鬃毛纠结如乱麻,蹄子上还沾着草原的泥点。 为何看似荣耀的“万邦来朝”,会让堂堂大明皇帝连连摆手? 明朝官员最初以为这些“进贡”是四夷臣服的象征,直到蒙古使者一年往返三次,每次带着上千人,住进驿站就不肯走,厨房的羊肉一天要消耗三十只,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蒙古人很快摸到了门道。最初只敢送几十匹马可,见明朝赏赐毫不含糊,下次就敢掺杂病羊和瘦狗,照样按“贡马”标准领赏;再后来,使者队伍从几百人膨胀到数千,打着“某部落”“某王国”的旗号,实则都是同一批人换身衣服再来。 《明实录·孝宗实录》记载,弘治年间一次蒙古“贡马”,十之七八是连拉车都嫌慢的劣马,朝廷却要掏十万两白银赏赐,相当于当时蓟州镇半年的军费。 《明史·食货志》里写得更直白:“诸番贡使至,必厚待其王,其使者皆有赏,劳以酒食,所费不赀。” 蒙古人尤其“精明”,春天号称“漠北部落”来贡,秋天换个旗号叫“西蒙古使团”,一年跑三趟,宣大、蓟州等边镇的接待费用,硬生生占了明军费总额的三分之一。 并非所有外藩都怀着劫掠心思,比如东南亚小国偶有珍奇贡品,但蒙古等游牧势力的“进贡”,早已异化为有组织的财政勒索——他们摸清了明朝“厚往薄来”的面子逻辑,把朝贡变成了无本万利的生意。 当嘉靖皇帝终于忍无可忍,在奏折上朱批“勿复来贡,再来则国匮”时,蒙古大汗俺答的回应却是带着铁骑叩关。 嘉靖二十一年,俺答派使者石天爵求贡,明廷将其斩于市。既然“进贡”的财路被断,那就用更直接的方式——抢。 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爆发。俺答大军破关而入,京畿郊区火光冲天,“俺答掠妇女,大饮演武堂上,游骑往返六门外”。 百姓扶着伤员跑到城门下,却被关在门外,“号痛之声彻于西内”,直到皇帝下令才得以入城。 勤王的仇鸾大军近在咫尺,却“不敢击,时时遣义、荣与之通,许贡市以自安”。 这场闹剧般的劫掠,根源正是那份被扭曲的“进贡”关系——当明朝再也填不满外藩的欲壑,所谓的“臣服”便立刻露出了獠牙。 那些被博主吹嘘为“国土范围”的进贡路线,实则是一条条掏空明朝府库的吸管。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最光鲜的“天朝上国”叙事,往往藏着最狼狈的财政账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