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东芝走了，把生产线搬去了越南。阿迪耐克也走了，将工厂搬到了越南，现在就连佳能也关闭了中国工厂，把产能转移到了越南、泰国。 其实这事儿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悲情，反而是历史的必然。拿佳能来说，它走的根本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想省钱，而是它赖以生存的土壤变了。二十年前，谁的办公桌上不摆着一摞厚厚的文件？那时候打印机是刚需，机器一响，黄金万两，广东中山的佳能工厂巅峰时期有上万人排队进厂，20多年里累计生产了1.1亿台激光打印机，2022年的工业总产值就接近32亿元，那可是实打实的行业巨头。可现在再去看，2025年上半年中国A4激光打印机出货量同比降了5%，A3的更是降了10%，不是佳能造得不好了，是大家不怎么用了——企业微信、钉钉上能传审批件，电子合同直接签，就连学校发作业都改成线上提交，打印机从办公必备变成了偶尔才用的配角，这样的大环境下，佳能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更关键的是，以前佳能在中国市场几乎没对手，现在国产品牌早就追上来了。IDC的数据显示，2010年国产品牌在A4激光打印机市场的份额才16%，到2024年已经冲到了42%，而佳能在全球还能占22.9%的份额，在中国却只剩6.4%。奔图、联想这些本土品牌不仅价格更亲民，还能满足企业对自主可控的安全需求，办公场景里越来越多的人愿意选国货，佳能的市场被一点点挤压，就算不搬到越南，在中山工厂也很难维持往日的规模。再说人力成本，二十年前中山工人的工资是吸引佳能建厂的重要原因，现在东莞工人的月薪是越南河内的两倍，可越南工人的生产效率却跟不上，有企业算过账，加上租金和原材料进口成本，越南的综合成本反而比深圳还高10%，佳能转移产能，更多是无奈之下的市场选择，而非单纯冲着低成本去的。 再看三星、东芝这些电子企业，还有阿迪耐克这类服装企业，它们的转移逻辑也大同小异，本质上是跟着产业梯度在走。二十年前中国靠劳动力优势接下了这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帮全球做组装、做代工，那时候三星的手机、阿迪的运动鞋，贴着“中国制造”的标签卖遍全球。可现在中国工人早就不是只会埋头组装的劳动力了，我们的产业链越来越全，从芯片设计到精密制造都能自己搞定，自然就看不上这些低附加值的组装活儿了。三星确实把手机组装线搬到了越南，但它在西安的半导体工厂却越建越大，二期项目投产后，单单这一个工厂的闪存芯片产能就占了全球的10%还多，雇佣了5500名员工，累计投资超过180亿美元，这说明三星不是要离开中国，而是把低端产能迁走，把高端制造和研发留在了中国，毕竟这里有完整的产业链和足够多的技术人才，越南现在还接不了这样的高端项目。 阿迪耐克的转移更能说明问题，这些品牌的工厂需要大量流水线工人，以前中国能提供充足的劳动力，现在年轻人更愿意去互联网、新能源这些高薪行业，流水线招工越来越难，企业自然要去找劳动力更充足的地方。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越南的工人虽然工资低，但需要长时间培训才能上岗，而且当地理工科人才少，每周还只能工作六天，每天固定上下班不能多加班，生产效率比国内低不少。有在越南办厂的企业负责人说，现在河内会中文或英文的文员月薪都涨到4000到7000元，和国内差不多了，所谓的低成本优势其实正在快速消失。反观中国的服装产业，早就不是靠代工过日子了，安踏、李宁靠着设计和品牌运营，市值早就超过了阿迪耐克在国内的营收规模，我们把低端代工让出去，自己做更高端的品牌和设计，这才是产业升级该有的样子。 那些担心“制造业要凉”的人，其实是没看到我们制造业的真实变化。外资确实在转移，但转移的都是低附加值的产能，而高端制造领域的外资不仅没走，反而在加码。2024年全国实际使用外资8262.5亿元，虽然制造业整体外资有所下降，但高技术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达到962.9亿元，占比11.7%，其中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的外资增长了98.7%，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增长21.9%。第八届进博会上，GE医疗带来了近40款创新产品，还砸了5亿元升级天津研发基地，要打造磁共振东半球总部；奥的斯把全球最大的研发中心放在上海，研发的智慧电梯服务全球市场，这些外资企业比我们更清楚，中国已经从“世界工厂”变成了“全球创新策源地”，在这里能找到最前沿的技术和最大的市场。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我们自己的产业实力。2024年中国汽车产销都超过3100万辆，其中新能源汽车产销突破1280万辆，连续10年全球第一，汽车出口585.9万辆，把以前靠汽车出口的日本、德国都甩在了身后。以前我们要进口外资品牌的汽车，现在我们的新能源汽车出口到欧洲、东南亚，就连特斯拉都要把上海工厂当成全球出口中心。 说到底，三星、佳能这些企业的转移，是中国制造业从“规模扩张”转向“质量提升”的必经之路。二十年前我们靠“中国制造”赚辛苦钱，现在我们要靠“中国智造”赚技术钱、品牌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