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被俘的国民党副师长竟笑了。他冲我军团长喊：“老同学，别押我，我是中央军委的人!”全场惊住。那年4月，浙江宜兴战俘营。一名穿国民党少将制服的俘虏突然笑了。 我军八十八师补充训练团团长钱申夫正巡视战俘营，这声笑像颗火星落进滚油里，让他脚步猛地顿住。 俘虏站起身时，肩章上的金星晃得人眼晕，可那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钱申夫下意识握紧腰间枪套，金属冰凉透过粗布军装渗进来。 “你是谁？”沙哑的声音刚落，战士们的枪栓已哗哗拉动，俘虏们却伸长脖子，等着看这场“认亲戏”的结局。 那俘虏却不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嘴角一道浅疤露出来：“黄埔十七期野外拉练，你把崴脚的我扛在肩上走十里山路，说‘咱是同乡，不能丢你’。” 这句话像钥匙，猛地捅开记忆闸门。钱申夫盯着那道疤——二十岁那年在黄埔操场，沈策为抢旗手位置摔的，血当时就糊了半张脸。 可1949年的江南，间谍比战场上的流弹还多。钱申夫的手没松：“这种话，哪个战俘不会编？” 俘虏飞快从衣领抠出块油纸，半张磨损的纸片上，“钱江潮起，义渡同舟”八个字刺得人眼疼——这是钱申夫入党时背过的敌工部暗号，每个字都刻在骨头里。 关上门的临时办公室里，沈策的眼眶先红了。他从鞋底掏出团纸，国民党浙西布防图的铅笔印被汗水浸得发皱：“再晚几天，这些弹药就要炸响渡江同志的冲锋号了。” 谁能想到，这个穿少将制服的“俘虏”，1946年就受组织委派潜伏？从营长到副师长，他每天在敌人堆里装孙子，夜里听着同胞自相残杀的枪声，指甲掐得掌心出血。 这次被俘是意外——奉命掩护地下交通线转移，却被友军当“逃兵”抓了，直到在战俘营瞥见钱申夫的身影，他才敢赌命：“我认得你走路的姿势，还是当年扛我时的样子。” 三天后，捷报传回战俘营：根据沈策情报，浙西三个据点被端了。战士们这才明白，为啥那位“国民党少将”不用劳动，还能和团长同吃同住。 战争年代的相遇，总带着命运的玩笑。两个睡上下铺的黄埔同学，一个成了战俘营团长，一个成了“俘虏”，却在硝烟里续上了断了三年的线。 多年后庆功宴上，两人喝着家乡黄酒，沈策摸了摸嘴角的疤：“那天你要是先开枪，我就成无名鬼了。”钱申夫摇头：“是你眼里的光，和当年抢旗手时一样。”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从不用勋章证明自己。他们把名字埋进历史，只留下某个战俘营的笑容，某句没说完的“同乡”，在时光里轻轻响着。
